21、暗潮涌动

  “说得好像我用一只鸡威胁你似的,显得我多么低俗。”容念屹手指在纸包上轻动,像给美人宽衣一样优雅从容。
  还用显得么,你就是啊!苏小娱再一次在内心深处,给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你的身手,根本不需要做女婢,”容念屹从墙头上跳下来,飘飘忽忽地前行几步,隔着窗子看向苏小娱,“琅琊王,金笺郎,似乎都对你有兴趣。何不考虑考虑,宫墙之外的广阔天地?”
  “你是在用一只烤鸡收买我的下半辈子么?”苏小娱有气无力地问。她实在很难用正常的思维去衡量这位公子哥的举动,有时放浪跳脱,有时敏锐迅捷,有时浑然不羁。明明看得一清二楚的事情,偏要装糊涂,可是险象环生的时候,他又偏要来惹上一点麻烦。
  “只是个建议,你可以考虑。”容念屹动动嘴角,将裹着鸡的纸包沿着窗缝递过来。苏小娱从稻草堆上跃起,手臂贴着窗子伸出去,指尖刚要触到纸包,容念屹忽然向后一撤,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她伸在外面的手臂:“也不能白吃,不如就告诉我,你是怎么让书玉的身体开口咬人的?”
  手臂一半伸在窗外,一半还留在室内,被窗子卡住的角度,不容易使出力气。苏小娱用手指在他掌心轻轻一勾,挠了一下,说:“这都不知道?人死后几个小时,唔……几个时辰左右,尸体会僵硬。僵住之前,在下颔骨接缝处敲一下也好,捏一下也好,让骨头行开,再找准时间,把它撞击回去,口腔自然会闭合咬紧。”
  容念屹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好像在看戏台上唱戏的女旦。
  “齿骨的咬合力很惊人的,所以说,你用牙齿嗑瓜子,就能吃得很爽,要是用手一粒粒捏,就会很不爽。”苏小娱讲得兴起,心头却渐渐浮起一丝落寞,解剖、鉴别打斗痕迹、化验残留物,这些枯燥乏味的课程,她在美国加州的大学校园里学了整整一年多。那时,她混在真正的学生中间,跑实验室、记笔记、背砖头一样厚的书。这些前世的记忆,其实只过去了几天而已,却好像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
  在看到书玉惨死的那一刻,苏小娱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正在跟这具身体融合在一起。虽然她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记忆,苏小娱还是一点点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她的希望、她的眷恋,以及她不得不面对的人生。
  “而且,”苏小娱的眼睛忽然顺着容念屹修长的身姿向下一扫,意味深长地一笑,“对于男人来说,由于身体僵硬、血液下流,死后会有最后一次重振雄风的机会哦。”
  车队最前方,一位三十岁左右的武将,身着软甲,将马停在大道正中。远处卷起一团尘土,一匹赤红色的小马,扬蹄而来。马上一个身穿火红衣衫的少女,长“吁”一声,在武将身前把马停住。
  “你就挺下流,”容念屹嘴上这么说,桃花眼中却看不出什么变化,“好好一只鸡,给你吃真有点可惜了。”
  车队最前方,一位三十岁左右的武将,身着软甲,将马停在大道正中。远处卷起一团尘土,一匹赤红色的小马,扬蹄而来。马上一个身穿火红衣衫的少女,长“吁”一声,在武将身前把马停住。
  “这是科学啊,”苏小娱替自己辩白,转念又想,他一个古人知道什么科学,只好重整起十二分的无赖精神,“有能耐你别长,就高尚了。”
  最前面几辆车上,整个车厢用木头横七竖八地钉住,车厢里的空间本来就不大,却硬塞进了二十几个女孩子,个个都不过八、九岁大,面黄肌瘦,身上衣衫残破,还带着条条血痕。这些女孩子,脸色惊恐地蜷缩在车厢里,看样子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也没有喝过水,嘴唇上因干渴而开裂。
  趁着桃花眼再度变成两个等号的机会,她把另一手也伸出来,飞快地抢走整只鸡,对着胸口处最好最嫩的肉,咬了一大口。一只鸡被她风卷残云地吞下,苏小娱把油花花的手在容念屹素白的袖子上蹭了蹭,心满意足地一笑。
  “谢谢你,谢谢这只鸡的无私奉献!”苏小娱大喇喇地抽回手,倒回稻草堆。
  “而且,”苏小娱的眼睛忽然顺着容念屹修长的身姿向下一扫,意味深长地一笑,“对于男人来说,由于身体僵硬、血液下流,死后会有最后一次重振雄风的机会哦。”
  容念屹在窗外默默地站着,袖口上蹭着五个油油的手指印,他忽然把手指凑近鼻尖一捻,嘴角散出一个了然的笑来。
  ……
  “只是个建议,你可以考虑。”容念屹动动嘴角,将裹着鸡的纸包沿着窗缝递过来。苏小娱从稻草堆上跃起,手臂贴着窗子伸出去,指尖刚要触到纸包,容念屹忽然向后一撤,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她伸在外面的手臂:“也不能白吃,不如就告诉我,你是怎么让书玉的身体开口咬人的?”
  新安王与瓜州王暴死宫中,给本已暗潮汹涌的邺都,带来了凛冽的寒风。晋国建国四百五十年,历经二十六位帝王,朝廷之中的势力已经盘根错节。内有同姓六王,各自分封在琅琊、交州、新安、瓜州、汀州、临川六郡。外有郑、陈、祁、修、殷五大异姓门阀世家,把持着盐、铁、漕运等等命脉根基。近有连年攻城略地打下的属国,虽年年来邺都朝贡,却始终在寻找机会,摆脱晋国的控制。远有巴乌雪山、赤目河一带的北夷各部,逐水草而居,却对中原繁华虎视眈眈。现任皇帝即位不过六年,偏偏醉心于黄老之道,终于在深宫内院炼丹修仙,常常一连数月不踏出宫门半步。
  容念屹在窗外默默地站着,袖口上蹭着五个油油的手指印,他忽然把手指凑近鼻尖一捻,嘴角散出一个了然的笑来。
  邺都城外的大道上,二十几辆马车一字排开,沿着官道缓慢行进。马匹步履蹒跚,显见得是车上装载的东西太过沉重。这是魏国前往晋国进献岁贡的车队。
  最后面八辆车上,放着香樟木制成的红漆箱子,每个都有半人高,几乎与车辕同宽,严丝合缝地嵌在车身上。再往前的几辆马车上,驮着巨大的铁笼,里面分别装着豹子、猛虎,还有几只不知名的毛色纯白的小兽。小兽隔着铁笼,发出声声嘶叫,不时露出尖利的獠牙。
  最前面几辆车上,整个车厢用木头横七竖八地钉住,车厢里的空间本来就不大,却硬塞进了二十几个女孩子,个个都不过八、九岁大,面黄肌瘦,身上衣衫残破,还带着条条血痕。这些女孩子,脸色惊恐地蜷缩在车厢里,看样子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也没有喝过水,嘴唇上因干渴而开裂。
  负责押送的士兵,从木桶里舀出谷米,洒进装小兽的铁笼,又用铁钩子钩起大块的生肉,投进装豹子和狮子的铁笼。猛兽见到食物,个个都张开了血盆大口。
  “那些丫头,也喂一喂吧。”一个身穿深蓝色兵服的士兵,向另一个个子矮小些的士兵漫不经心地说。
  “喂什么,再有两天就到邺都了,”小个子士兵露出一口黄牙,从水桶里盛出一瓢水来,洒在铁笼里的水盆中,“她们要是有命活着,以后就吃晋国的饭了,要是没命活着,吃了也是白吃。你有那闲心,好好照顾这这只活祖宗吧,要是喂得不好,毛色不鲜亮了,我们俩的脑袋,都得搭进去。”
  车马离开魏国都城安城,已经有二十多天。士兵们一路上小心照应进献的奇珍异兽,对一同送入邺都的女婢,却不闻不问,任由她们像野草一样自生自灭。人命轻贱,竟然还比不上几只供人玩乐的动物。
  车队最前方,一位三十岁左右的武将,身着软甲,将马停在大道正中。远处卷起一团尘土,一匹赤红色的小马,扬蹄而来。马上一个身穿火红衣衫的少女,长“吁”一声,在武将身前把马停住。
  车队最前方,一位三十岁左右的武将,身着软甲,将马停在大道正中。远处卷起一团尘土,一匹赤红色的小马,扬蹄而来。马上一个身穿火红衣衫的少女,长“吁”一声,在武将身前把马停住。
  “风二哥!”少女翻身下马,爽利地叫一声,“宋国那边,果然出了奸细,才让晋国临川王的兵马长驱直入。听说连嫡公主都送进邺都了,这下子,西北、西南都成了晋国的属国。”
  风炎也从马上跳下来,伸出手,拢住少女散乱飞舞的秀发:“信送到了就好,谁让你胡乱打听军情。”话语严厉,脸上也冷冰冰的。
  少女侧过身吐吐舌头,又向车队后面看了几眼,转回身问:“风二哥,二皇子没跟你一起。”
  “他嫌车队行进缓慢,自己先带了亲卫,到前面驿站去了。”风炎神情间很是不屑,“他走了倒好,我们办起事情来也方便得多。”
  “风二哥,接下来,是不是要去邺都,找九殿下了?”红衣少女眨着一双灵动的眼睛,从风炎的马上取下水囊,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立夏把水囊挂回马上,向着风炎咧嘴一笑:“我不骑马了,前面再有两天的路就到邺都,这匹马太惹眼。我找个镇子租辆车,顺便换身衣裳去。”说完,抬起手背抹一抹嘴边的水渍,沿着官道小跑而去。
  “而且,”苏小娱的眼睛忽然顺着容念屹修长的身姿向下一扫,意味深长地一笑,“对于男人来说,由于身体僵硬、血液下流,死后会有最后一次重振雄风的机会哦。”
  立夏点点头:“你还是不放心我,老拿我当小孩子,我什么时候耽误大事了。”
  “琅琊王一直把九殿下看得很紧,明面上对他比对别的质子亲厚许多,赏赐宅子,有什么好东西,都先让九殿下挑。实际上,他是想把九殿下一直留在邺都,前几天洛五弟他们送来的密报说,琅琊王有意给九殿下在晋国迎娶王妃,摆明了是不想放人。”眼看水囊空了,风炎又从另外一匹马上拿下一个满满的水囊,递给立夏。
  容念屹在窗外默默地站着,袖口上蹭着五个油油的手指印,他忽然把手指凑近鼻尖一捻,嘴角散出一个了然的笑来。
  风炎看着她把水咽下去,才开口说话:“九殿下早已经到了封王就藩的年龄,不能老这么留在晋国,当了六年质子,早该回去了。立夏,你只要找到九殿下,设法让他知道我们来了就好,我到邺都之前,不要节外生枝。”两人口中的九殿下,正是自十岁起前往晋国为质的魏国九皇子,容念屹。
  一直看着立夏的眼睛,听了这句话忽然变得黑不见底,风炎的脸色又恢复了初见时的冷淡:“没事就早点出发。”
  “九殿下在晋国选什么王妃,”立夏一撇嘴,小声嘀咕“咱们魏国的好姑娘多得是。”
  “只是个建议,你可以考虑。”容念屹动动嘴角,将裹着鸡的纸包沿着窗缝递过来。苏小娱从稻草堆上跃起,手臂贴着窗子伸出去,指尖刚要触到纸包,容念屹忽然向后一撤,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她伸在外面的手臂:“也不能白吃,不如就告诉我,你是怎么让书玉的身体开口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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