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公子不易

  苏小娱迅捷地抬起头,眼中精光闪动,双腿骤然借力在地上一撑,人已经站起来。
  容念屹本来也只是半俯下身,借着向后躲开她起身的动作,脚下微微滑动,双手缩进袖子。仍然慢了一点,被苏小娱在手腕上留下一处掐痕。他嘴角一撇:“好狡猾,果然不能对你有好心。”
  她一收手,俏立当场,忽然对着容念屹勾勾手指:“我一根手指也不用,照样让你趴在地上。”
  他手在袖中一翻,食指上已经套了一个乌黑的指套,将整个食指罩住,只露出一个锋利的尖头。
  “我只用一根手指,不算欺负你。”听在苏小娱耳朵里,这是赤裸裸的蔑视。
  她一收手,俏立当场,忽然对着容念屹勾勾手指:“我一根手指也不用,照样让你趴在地上。”
  “那么,我们打个赌,如何?”桃花眼又开始弯成两勾,甩着长长的凤尾,“如果我赢了,你告诉我这个是怎么做的。”他左手在眼前一晃,两指间夹着一块墨绿色的东西,正是苏小娱在膳房用过的竹片。
  “你不起来,我就要去你身上找东西了。”他探头去看,仍然保持着一臂够不到的距离。
  苏小娱爽快地打个响指:“可以。”好东西还多得是,再说你也未必赢得了。
  “你一个质子,爹不疼娘不爱,才会被丢到这来的吧,自己都过了今天没明天,还敢来招惹我?”苏小娱说一句,又用袖子扇一下。
  她攥手成拳,沉肩带肘,用肘尖和手指末端突起的骨节,向容念屹的颈窝打去。
  容念屹噙着笑,背起一只手,果然只用右手的食指,刺向苏小娱的脸,指套的尖端差一点儿的就戳中她的眼睑。
  “你不起来,我就要去你身上找东西了。”他探头去看,仍然保持着一臂够不到的距离。
  苏小娱觉出有东西擦着自己眼皮拂过,撤回手肘,眼神在他手指上转一转,嗤笑道:“这也能算武器?真短!”
  “一寸短,一寸险,”容念屹对她的嘲讽毫不在意,“就看用在什么地方。”衣袖飘举,脚下步伐忽然加快,身形如鬼魅飘忽不定,竟好像分身成数人,将苏小娱围在当中。
  苏小娱沉下脸,收起轻视鄙夷。自从来到这个时空,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有人使出传统的武功招数。
  在前世,她接受的一切训练,都是以提高肌肉力度和爆发力为目标的。现代格斗搏击,已经与古典功夫有了很大区别,最明显的就是,力量和速度,几乎已经成了提升实力的核心。所以职业搏击手的黄金生涯非常短暂,一旦有更年轻的后起之秀,霸主地位就会不保。每次执行任务所见到的私家保镖,不是健壮胜过人猿泰山,就是一身精瘦肌肉,看一眼都觉得硌得慌。
  但是苏小娱一直相信,力气不是唯一的决定因素,一定还有技巧、招数,可以胜过蛮力。亲眼看见有人使出后世已经失传的古典招式,苏小娱竟然有些隐隐的兴奋。
  她凝神观望,在环绕四周的纷繁身影中,试图辨识出真正在带动其他身影移动的那个。她抽出怀里的软绳,甩动系着的竹片向前横扫。
  竹片触到容念屹的衣袖,他不躲不闪,也不还击,反而把衣袖顺着软绳扫来的方向,就势一甩。宽大的衣袖将竹片裹在其中,那些尖角倒刺被布帛裹住,杀伤力大减。他忽地站定,四向身影骤然合为一处,手臂一旋再旋,将软绳一段段卷入袖中,越收越紧。
  “你一个质子,爹不疼娘不爱,才会被丢到这来的吧,自己都过了今天没明天,还敢来招惹我?”苏小娱说一句,又用袖子扇一下。
  苏小娱脚下一横,稳住身形,反手将软绳也在手臂上快速缠绕三圈,向后一扯。如果软绳脱手,或是人被他拉过去,她苏小娱就彻底没有脸面在这混了。
  软绳抽紧的一刹那,苏小娱手臂上蓄足了力气。虽然知道这具身体的真正实力未必抗得过对面的男子,她还是有自信,凭借软绳缠绕卸去一些力道,再借助脚下训练过的站姿,至少可以稳稳打个平手。
  软绳一紧,一阵怪异的感觉传来。容念屹半低着头,目光却从桃花眼中飞到苏小娱身上,他把手臂一扬,衣袖向下滑落。软绳并没有跟衣袖绞在一起,只是在衣袖遮挡下,被他一截截用手指捏住。
  苏小娱清清楚楚地看见他把手指松开,却来不及收回全身绷紧向后的力量,失去借力向后倒去。
  她听见自己的脸面碎了一地的声音,但这显然不是事情的全部。她的身体还在倒下的过程中,容念屹手上的指套已经直直飞出来,刺向苏小娱的咽喉。
  沉闷的倒地声过后,苏小娱侧着身子俯卧在地上,发梢散落,遮住遮住咽喉。从层层黑发之中,隐约可以看到指套的末端露在外面。
  “你不起来,我就要去你身上找东西了。”他探头去看,仍然保持着一臂够不到的距离。
  “同样的招数,我可不会上当两次。”容念屹把手抄进袖子,语气十分肯定。
  苏小娱一动不动,只有后背微微起伏,传递着呼吸。
  “你不起来,我就要去你身上找东西了。”他探头去看,仍然保持着一臂够不到的距离。
  “还看?”她甩手又是一袖子,恶狠狠地说,“再看,眼戳瞎!腿打折!牙敲掉!”
  沉默之后还是沉默,就在容念屹想要找根树枝戳戳她的时候,苏小娱猛地翻身,上身贴紧地面,腰上骤然发力,一条腿忽地向上斜斜踢出。
  水蓝色绣鞋,蹭地削中了容念屹的肩。
  “同样的招数,我怎么可能用两次?”苏小娱得意地站起身,这一计高踢,真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增一分太长,减一分太短。
  “你不起来,我就要去你身上找东西了。”他探头去看,仍然保持着一臂够不到的距离。
  容念屹直勾勾地看着苏小娱,脸上忽然泛起一抹可疑的红。
  难道踢到头了?苏小娱顺着他的目光,不经意地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这一看,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直冲上脑。
  她凝神观望,在环绕四周的纷繁身影中,试图辨识出真正在带动其他身影移动的那个。她抽出怀里的软绳,甩动系着的竹片向前横扫。
  她只顾着要一击命中,却忘了身上的衣服刚才被一层层卷紧了,也忘了这时空还没有高科技分子纳米外太空材料。这一踢腿,衣裳从中间撕裂成两片,若隐若现地露出一双腿,还有贴身的肚兜。
  “你不起来,我就要去你身上找东西了。”他探头去看,仍然保持着一臂够不到的距离。
  其实也没什么,毕竟还穿了个肚兜,遮挡面积比起比基尼还是更大一些。可是容念屹忽然间变得扭扭捏捏、呆若木鸡、肤色红润,倒好像看到了无限风光一样。
  你不会还想让我对你负责吧?怒从胸中起,恶向胆边生。苏小娱单足点地,一个腾空上踢,结结实实踢在他胸口。接着,她向前一跃,把容念屹放倒在地,两腿压在他身上。
  “看什么,”苏小娱抡起袖子,啪地甩在他脸上,“你力气比我大,身材比我高,被我踢倒了很光彩么?”
  “你一个质子,爹不疼娘不爱,才会被丢到这来的吧,自己都过了今天没明天,还敢来招惹我?”苏小娱说一句,又用袖子扇一下。
  苏小娱每说一句,就用袖子在他脸上扇一下。容念屹确实想把目光挪开,可是身体被她整个压在地上,头不能转动,苏小娱的双腿,又压在他胸前。他只能尽量把目光往旁边瞥,却总是不自觉地看到她细白细白的腿,还有被肚兜束住的腰。
  “你不起来,我就要去你身上找东西了。”他探头去看,仍然保持着一臂够不到的距离。
  “容易,我就叫你容易,你能怎样?”苏小娱想起早上被他在头上敲了五下,抡起袖子又是一阵劈里啪啦的敲打,“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种躲躲闪闪的样子,落在苏小娱眼里,变成了十足的不知好歹,竟然上上下下看来看去。
  “你知不知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怎么写?你知不知道多管闲事怎么写?你知不知道不务正业怎么写?”
  “我姓郝,名解解,解释的解,”苏小娱已经快要把紧咬的牙贴到他脸上去了,“你要叫,就连名带姓的叫我,听见没?”
  容念屹努力把头转向一边,脸上依然不那么自然:“叫我念屹,信念的念,屹立的屹。”
  “你叫什么名字?”容念屹尽量别过脸。
  “你叫容念屹是吧?容屹,容易,名字取的这么随便,估计你这前半辈子也没遇上过什么困难的事,你生前少祸害点粮食,死后也能少浪费点土地。”哪里容易了,他此刻分明是史上活得最艰难的公子,没有之一。
  难道踢到头了?苏小娱顺着他的目光,不经意地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这一看,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直冲上脑。
  “还看?”她甩手又是一袖子,恶狠狠地说,“再看,眼戳瞎!腿打折!牙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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