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蘅,你怎么样?”一双温热的小手,拉开她的手。
“以后少干些伤天害理的事。”苏小娱手上一松,鄙夷地看着绿翘倒在脚下。
她随手扯过一块干净的手帕,把沾了血迹的竹片包好,这东西是原创作品,不能留在这里。她又在桌上翻翻检检,挑了几根细且短的绣花针,插进束胸的布带里。
其实那锤子不错,好歹是件正经兵器,不过太不方便携带了,只能放弃。
地上还有一段用来捆绑手脚的软绳,苏小娱也不客气地据为己有。回去用两块竹片串一下,可以做成一个不错的攀爬工具,以后翻墙用得到。
收拾妥当,苏小娱解开束紧的衣摆,恢复成寻常宫女的样子,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收拾妥当,苏小娱解开束紧的衣摆,恢复成寻常宫女的样子,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我听说,他看上柳叶姐姐了,可是柳叶姐姐不从,膳房里折腾得乱七八糟呢。”
一路上,苏小娱的心情很低落。前世加入组织,她是自愿的,因为她要证明自己。那些男人能做到的事,她也可以用更好的方式做到。即使曾经是个小乞丐,也没人能质疑她的能力。
可是在这,如果没有这一点停留在记忆中的本领,连生存下去都难。凭什么人被分成三六九等?凭什么小婢女就活该被欺负?她苏小娱偏不相信。
转回婢房,其他婢女早已经回来了。
“听说了么,今天公子屹在膳房调戏宫女?”还没进门,叽叽喳喳的声音就飞出来了。
“我听说,他看上柳叶姐姐了,可是柳叶姐姐不从,膳房里折腾得乱七八糟呢。”
“被公子屹看上,还挣扎什么?肯定是太过狂野,才打翻了东西,真羡慕。”
“会不会,其实公子屹是去找我的?我上个月还在膳房,不过打破了一个碗,就被送到这么个鬼地方来了。”
苏小娱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古代人的八卦水平,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才大半天,已经衍生出了这么多版本。
她捂着脸,抑制住想笑的冲动,坐在自己床上,肩膀一抽一抽地动。
“我想,你应该跟我一样,因为家族没落,变成了王宫里的婢女。又因为大国吞并小国,一次次被当成战利品,从一国王宫送到另一国王宫。”
“新蘅,你怎么样?”一双温热的小手,拉开她的手。
书玉仔仔细细地看着她,又掀开衣服看她的手臂,没有见到什么伤痕,明显地松了口气。
“没有挨打就好,像昨天晚上,你满头是血被抬回来,可把我吓死了。”她坐到苏小娱身边,讲起这件事,眼睛里竟然浮上一层泪光。
“啊,对了,这个给你,”书玉从怀里掏出一块地瓜,“你今天一定没有饭吃,我留了这个给你。”
她笑得眉眼弯弯,眼睛瞥一下地瓜,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别过头去说:“太多了,我吃不完,留一块给你。”
苏小娱接过地瓜,已经冷透了,而且挤压得有点变形。这些低等婢女,连活下去都成问题,怎么可能有多得吃不完的地瓜?
明明在膳房已经吃了很多东西,苏小娱却不忍心说。前世二十几年,她不是在堤防身边人超过自己,就是在想着怎么从身边人嘴里套出有用的情报。见惯了拿出大把钞票,想跟自己一夜缠绵的人,也见惯了花言巧语,想从自己这里发现秘密的人。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拿一块冷掉的地瓜来送给自己。
“新蘅,你怎么样?”一双温热的小手,拉开她的手。
她把地瓜拿在手里,忽然掰成两半,递过一半给书玉,向她露出一个明媚的笑。
书玉愣了一刻,接过半个地瓜咬了一大口,苏小娱也把自己的地瓜咬了一大口。两个人咬一口地瓜,又傻笑一阵,相对着很快就吃完了。
照旧不想干活,更重要的是,她绝对不可能在这里做一辈子小婢女。
离睡觉还早,苏小娱看书玉坐在一边,忽然想要趁这机会多多了解这具身体的情况。她第一次暗暗鄙视了自己一番,刚刚吃了人家的地瓜,马上就要从人家嘴里套话。算了,就当是职业病发作吧,谁让套话是自己的长项呢。
“书玉,我们离开赵国多久了?好想念家乡啊。”苏小娱把头靠在书玉肩上。
书玉嘴巴张成一个鸡蛋:“可是,你不是赵国人啊。”
“新蘅,你怎么样?”一双温热的小手,拉开她的手。
真是出师不利,苏小娱哀叹一声,想起公子屹挑着桃花眼的样子,她发誓下次一定把他直接跟孙嬷嬷绑在一起。
“我们一起在赵王宫做事,那时我就问过你是哪里人,你一直都不肯说。只有一次,我们弄脏了王后的画像,被打板子,你发烧的时候,才说起你从小到大,一直在各国王宫里做婢女,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在哪里。”书玉的声音很平和,她是那种天生容易相信别人的人,在这时,仍然没觉得这个伙伴有什么不对。
从小到大一直做婢女,还在各国王宫,苏小娱被这句话惊呆了,这简直就是婢女中的圣斗士啊。
“我想,你应该跟我一样,因为家族没落,变成了王宫里的婢女。又因为大国吞并小国,一次次被当成战利品,从一国王宫送到另一国王宫。”
“赵国城破那天,你本来可以逃走的,因为回来找我才被抓住了。新蘅,那时候我就想,将来我也一定不会丢下你的。我不会眼看着他们打你欺负你的,如果帮不了你,我就陪你一起。”书玉用软软的手臂揽住她,没有一点犹豫。
“没人可以随便欺负我们。”苏小娱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心安,反手也揽住书玉。
躺在床上睁着双眼,苏小娱开始估量自己的处境。以前每次出任务,都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有时是找到一样东西,有时是找出一个人,也有时是纯粹的破坏。她只当是一场场酣畅淋漓的格斗游戏。
在这里,没有人会给她下一步的指示,她要自己找到目标。
这具身体没有经过训练,力量和速度都不够,简单的常规训练要恢复起来。
工具嘛,手边已经有几样,以后再找机会慢慢增补。她从怀里摸出那段软绳,在两端各绑上一块竹片,用死扣系牢。既可以当攀爬索用,也可以进行十步以内的精准攻击。如果用的好,还可以发挥类似"长臂猿"的功效。那是组织入门级装备之一,尖端有强力却不留痕迹的胶,可以精准粘取物品。
这具身体没有经过训练,力量和速度都不够,简单的常规训练要恢复起来。
她嘴角上翘,有几分得意,凭借记忆和使用经验,还有许多现代工具可以复制过来。
第二天一早,绿翘没像往常那样来挥鞭子。只有苏小娱清楚,她在脸上那几巴掌,养个三五天也就好了,可是手腕上那一下,没有三五个月休想活动自如,那还得是找到个不错的正骨大夫。
在华贵壮阔的仪仗之后,有三十二人抬着硕大的肩辇,缓步沿着主道进入内城。肩辇两侧,各绘着一只色彩斑斓的九头怪兽,九口齐张,喷出熊熊烈焰和滔天浊浪。像蛇一样的尾巴盘曲着,卷握住一只巨大的尖叉。狰狞中又透出力量的美感,让人心中生畏,却又忍不住想要一看再看。
她要打破这不合理的规矩,她要让肆意欺侮别人的人都付出代价。如果要这样做,皇宫正是最好的起点。
照旧不想干活,更重要的是,她绝对不可能在这里做一辈子小婢女。
肩辇进入苏小娱的视线,她陡然感觉到难以名状的压迫感,好似乌云压城,又好像两军对垒。这绝对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那是力量的魅力!
那人周身散发着俯仰天地的霸气,让人只注意到他慑人的气魄,反而忽略了他的相貌。无论长成什么样子,对于这样一个人来说,似乎都已经不再重要。
肩辇上,端坐着一个黑袍男子,手臂轻搭在辇侧,双眼平视前方。墨黑长发一半直垂至腰际,一半以青玉金龙冠束起在头顶。
九响钟声一过,与金离宫相对的正天门洞然中开,一队带甲侍卫当先列队进入内城。紧随其后,十二对青袍内官,各自手持旌表华盖,鱼贯而入。
这具身体没有经过训练,力量和速度都不够,简单的常规训练要恢复起来。
懒得跟小太监废话,苏小娱跟着婢女队伍混进内城,就寻个机会溜了。
一阵绵长悠远的钟声传来,在空气中缓缓荡开,飘送至整个皇城的每一处角落,如君临天下的眼睛,扫视臣服在脚下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