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蘅,你傻了?快向绿翘姐姐求饶啊!”隔壁床铺上的小宫女失声尖叫。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关心新蘅。
绿翘与她眼光相接,小婢女似乎忽然找到了前世苏小娱的感觉,习惯性地把嘴角一勾,带得眼睛微微眯起,三分戏谑、七分鄙夷。绿翘在她这样的眼神里,没来由地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这个小婢女一向是最好欺负的,挨了打也只会嘤嘤地哭,连求饶都不敢,今天真是邪门。
眼看鞭子飞过来,苏小娱用脚从床边勾起一只绣鞋,汲在脚上向外一送。绣鞋轻飘飘地在鞭稍上打了个旋,重新落回地上。鞭子被绣鞋上蓄着的力道一带,不受控制地向一侧打转,几下子缠绕在床头竖着的帐竿上。旁人没看见新蘅的小动作,只当她吓傻了,这一下子没落在她身上,真是命大。
绿翘恼怒到了极致,反手要将鞭子扯出来,再狠狠抽几下泄愤。平日里这些小宫女都由着她打骂,哪有人敢反抗半分。只是没想到,连续扯了几下,那鞭子竟然抽扯不动。绿翘一张脸黑得像锅底一样,此刻愤怒之下,更添狰狞。
“新蘅,你没受伤吧?”书玉凑过来,帮她挽起头发,一低头却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眼睛。书玉禁不住一愣,新蘅这是怎么了?她自然不知道,新蘅早已经脱胎换骨,不再是从前那个人了。
真是笨啊,苏小娱好整以暇地看着,全当在看猴戏。这样缠绕了几圈,直直向后拉扯,怎么可能扯得动?就连浮在水面上的大船,靠岸的时候,也不过是用绳索缠绕在船桩上固定而已。
“你是不是又要找打?”小太监双手叉腰,露出一口焦黄的牙,“这可是皇后娘娘的活,耽误了,你几个脑袋也担待不起。”
绿翘与她眼光相接,小婢女似乎忽然找到了前世苏小娱的感觉,习惯性地把嘴角一勾,带得眼睛微微眯起,三分戏谑、七分鄙夷。绿翘在她这样的眼神里,没来由地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这个小婢女一向是最好欺负的,挨了打也只会嘤嘤地哭,连求饶都不敢,今天真是邪门。
一屋子二十几个小婢女愣愣地看着绿翘,暗暗奇怪她怎么可能轻易饶过新蘅。此刻要拿回鞭子,就得弯身下去一圈圈地解开,当着这么些人的面,绿翘自然拉不下脸。她的黑脸快要憋成了猪肝色,不过还是硬生生忍住,把手里抓着的鞭柄往地上一扔,阴测测地说:“新蘅,书玉,你们两个把这鞭子洗干净,伺候完娘娘的事,就给我送过来。”
新蘅浑不在意,双眼直盯着她,听了这话只是一挑眉。绿翘被她那目光看得心里发毛,扭过脸去。哈,你输了,苏小娱得意地想,从前世开始,还没有人能在她的目光下坚持住呢。
旁边那个叫书玉的小婢女,却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小心翼翼地说:“谢过绿翘姐姐,我们一定仔仔细细地洗干净。”目送绿翘一步三扭地离去。
其他人默不作声地开始梳洗,她们都看出绿翘分明没安什么好心,送鞭子的时候,指不定还要怎样折磨她们。这么多人里,只有书玉一直对新蘅最好,次次都帮着她求饶,只怕这一次也要受连累。
“新蘅,你没受伤吧?”书玉凑过来,帮她挽起头发,一低头却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眼睛。书玉禁不住一愣,新蘅这是怎么了?她自然不知道,新蘅早已经脱胎换骨,不再是从前那个人了。
收拾停当,二十几个婢女鸦雀无声地排成一行,被一个小太监引着,向外走去。前世从事商业间谍的经历,让苏小娱对信息格外敏感。此刻,她跟在队伍末尾,默不作声地走着,心里却在想:那个有头有脸的宫女,叫绿翘,可是自己这具身体叫新蘅,旁边这个女伴叫书玉。这两个名字都比绿翘文雅得多,岂不是很反常?需要找个机会,跟书玉套套话才行。
婢女们沿着回廊前行,路过一处小门时,原本静悄悄的队伍里忽然传出切切私语声。苏小娱发现,这些十三、四岁的少女,忽然都带上了一丝莫名的激动。沿着她们的目光看去,另一侧的小门外,立着一个身披素白大氅的男子,那人背对着这一侧的婢女,看不到面容,只觉得身形挺拔消瘦。
“公子屹,那是公子屹,”有婢女已经压抑不住,小声说道:“他今天会不会转过头来。”
“呸,什么公子,还不是像狗一样,天天走这侧门,能不能进去还要看心情。”带路的小太监一脸不屑。这个时代的人,把身份和仪仗看得极重,王侯公卿才能够从正门出入,而他们也会把走小门当做奇耻大辱。小太监肆无忌惮地辱骂公子屹像狗一样,却全忘了自己也正从小门走入内城。
有意思,苏小娱偷眼打量着这队春情荡漾的婢女,看来这位什么公子应该生了一副好皮相。更有意思的是,一半婢女面色含春,恨不得那人一回头就风情万种地宽衣解带。另一半婢女却冷冷淡淡,甚至还有几分轻蔑。
一直到整队婢女都穿过了小门,那吸引了众多目光的公子屹也没有转过头来。
扒着墙头向里面一看,御膳房中十几个宫女,正在准备后宫贵人们的膳食。这里的人似乎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小锅里炖着热腾腾的菜,旁边还放着几笼点心。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老嬷嬷,正拿着藤条催促其余的宫女,谁的手脚不利落,伸手就是一抽。
一进干活的院子,苏小娱立刻明白过来,为什么“准备娘娘用的水”要这么多人做,还有可能做不完。院子里放着几十箱各种各样的香料,有的需要煮,有的需要捣碎、浸泡,提取出来的汁液,还要按照规定的顺序一点点加入每个小碗当中,多不得也少不得。
婢女分成三三两两的小组,有小太监看管着,片刻不停地开始准备。此前的新蘅,大概负责揉捏、挤压捣碎的香料,双手细白无暇,估计是那些香料的功效。这活其实也不难做,恰恰是因为太简单了,让苏小娱提不起兴趣。
她叉着手四处看看,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口,对看管的小太监说:“绿翘让我给她洗鞭子,我得赶紧洗好了送过去。”
“你是不是又要找打?”小太监双手叉腰,露出一口焦黄的牙,“这可是皇后娘娘的活,耽误了,你几个脑袋也担待不起。”
“那好吧,回头绿翘姐姐问起,我就说这边不放我出去,反正她们都听见了。”苏小娱满不在乎地退回院子。她早已经看出来,那个绿翘才是皇后身边的红人。刚才绿翘鞭子脱了手,气急败坏地走出去,连看都没看这小太监一眼。小太监却微微躬身,露出讨好的眼神。就是这细枝末节的一抹眼神,被新蘅看见,并且记在了心里。
一步、两步……果然,第三步刚抬起脚,小太监开口了:“好好,就让你去,你的活可得照干,不然,休想有饭吃。”
随你的便,苏小娱在心里不屑地想,用眼角向他得意地一瞥,抬步迈出了院子。
“新蘅,我陪你一起去吧。”书玉手里捏着一团草药,急匆匆地跑过来,新蘅一向不大会说话,今天又得罪了绿翘,多一个人从旁说说好话,总归是有用的。
没等她答话,小太监已经“啪”地一巴掌扇在书玉脸上:“反了你了,这是岭南进贡的染衣草,你也敢随便糟蹋?”书玉站起得急,那染衣草不过有一两根掉在地上,小太监就借故责打她。
几根破草,难道比人还金贵?苏小娱隐隐泛起怒气。书玉挨了打,也不敢反抗,只能跪在地上,哀哀求饶。看见书玉的反应,她的怒意更盛,这是什么道理,没有犯错的人,却要下跪求饶。谁说只有会告饶的人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她偏不信。
小太监不依不饶,扬起右手还要再打,手刚抬到半空,一阵酸麻传来,竟然再也动弹不得。就连近在咫尺的书玉,也没看清苏小娱什么时候伸出了手。她用大拇指按在小太监手臂中段,那里正是胳膊上一处筋脉汇聚地,手指不过略微用力,小太监的手已经无法继续抬起。
有意思,苏小娱偷眼打量着这队春情荡漾的婢女,看来这位什么公子应该生了一副好皮相。更有意思的是,一半婢女面色含春,恨不得那人一回头就风情万种地宽衣解带。另一半婢女却冷冷淡淡,甚至还有几分轻蔑。
苏小娱恨他拜高踩低、恃强凌弱,拇指上加力,小太监顿时发出阵阵哀号,不住声地求饶。
“我自己去,你不准难为她。”多一个字都懒得说,她的话像冷冰冰的刀子一样。
“新蘅,你没受伤吧?”书玉凑过来,帮她挽起头发,一低头却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眼睛。书玉禁不住一愣,新蘅这是怎么了?她自然不知道,新蘅早已经脱胎换骨,不再是从前那个人了。
“是,是,姐姐尽管去,保证不难为这位姐姐。”那小太监也是个乖觉的人,眼看吃了亏,立刻就变了口风。
“是,是,姐姐尽管去,保证不难为这位姐姐。”那小太监也是个乖觉的人,眼看吃了亏,立刻就变了口风。
书玉还要再说什么,想起新蘅刚才狠辣的眼神,早上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浮上来。她张张嘴,只说了一句:“你小心一点。”
这里的人怎么都喜欢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苏小娱眉头拧在一起。
扒着墙头向里面一看,御膳房中十几个宫女,正在准备后宫贵人们的膳食。这里的人似乎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小锅里炖着热腾腾的菜,旁边还放着几笼点心。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老嬷嬷,正拿着藤条催促其余的宫女,谁的手脚不利落,伸手就是一抽。
她看看红日初升的方向,往北走了一段,又转了个弯:“嗯,应该就是这里了。”
苏小娱把手一松,小太监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捧着右臂叫唤个不停。被她掐住的地方,已经一片青紫,要不是苏小娱不想惹事、手下留情,他这条手臂就要废了。在没人看到的背后,苏小娱自己也悄悄活动了一下拇指。
离开了院子,苏小娱可不急着去洗什么鞭子。没有变成个公主、小姐,这趟穿越已经亏大了,难道还能真当个小婢女,供你们使唤?前世苏小娱的身价,你们付得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