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圣域睡的很不安稳。耳边时不时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哭喊低哑。让她皱着眉头习惯性的想去安慰,却又移动不了半分。
为什么……
曾经的恬静到现在都化为了罪孽。
指尖在疑虑中轻轻颤抖,圣域睁开眼眸看向这空寂的寝殿。
依旧是繁华明亮的摆设,手上和脚上的锁链也一直都在。
只是……变得安静了。所有的一切都静悄悄的井井有条。仿佛这座宫殿的主人从未癫狂过一般。
……
那般的安详。
圣域不禁眼眸半垂,抬手抚向自己的嘴角。
“嘶……”
被咬过而出血的伤口还在。也就说明,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
手掌缓缓的垂下放在身侧,她抬眸看向窗外。黑瞳包罗万象印着江山如画,伴随着微光浮浮沉沉,思不透彻。
相比之囚圣宫的安宁祥和,魔界的其他地方就没有那般幸运了。
扔下手中的残骸。灭殃冷笑一声。
原本秉性阴冷却算不上暴虐无仁的魔界君王,在踏出囚圣宫之后便发了狂。
艳红色的血气蔓延了整个魔界,忘川河动荡不安,水花四溅。满天飞扬的彼岸花被刮的凌乱不堪,印着红霞凄美寒凉。
……
灭殃长啸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浑身颤抖。魔界山水伴随着魔尊的情绪动荡,竟也开始龟裂摇晃。如排山倒海般骇人无比的阵仗立马吓得魔界众生抱紧了身旁的大树石头,生怕被震的魂飞魄散。
不远处,有一个魔使战战兢兢的稳住身形。抬眸,他怯怯的看了魔尊陛下一眼。
灭殃眉目之间满是疲惫。
墨发飞扬红衣卓然,好似血海中让人顶礼膜拜的杀神一般,只肖一个转眸便能让人瘫软跪下。
咬着牙齿,灭殃狠狠的蹭了蹭嘴角,凤眸中满是怨怼。说出的话却是柔软的生硬。
“魔尊陛下……”虽然很害怕,但他还是本着魔使的职责走上前。
“您,没事儿吧……”
她昨天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了这根链子,只是当时并没有多想。如今……她红唇微抿抬眸顺着那链子看去。
刷——
灭殃的视线陡然上移,直直的看向魔使。冷峻邪美的脸煞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魔使被骇的心头一跳,腿脚一软便跌坐在地。
“魔……魔尊陛下……”
他分明看到陛下那一双美极的凤眸,上挑的魅惑却艳红的惊人。一滴晶莹顺着陛下的眼角滑落。轻灵剔透却是血泪!如同红宝石一般耀眼无比却又暗藏杀机。
咬着牙齿,灭殃狠狠的蹭了蹭嘴角,凤眸中满是怨怼。说出的话却是柔软的生硬。
陛下……哭了……
一股冷气猛地灌进魔使全身。他心头一梗,颤抖着身躯挪动着步子,害怕的想要离远一些,再远一些。
然而为时已晚。
灭殃慢悠悠的抬手蹭了蹭削尖的下巴,一把捉住了魔使的脖子,轻飘飘的一扭。那魔使还来不及呼救便没了声息。
“呵……”
扔下手中的残骸。灭殃冷笑一声。
一缕暗红色幽光闪过。空寂的地方便只剩下了那具双目瞪圆惊悚无比的尸体。
百米之外,青竹踏着稳健而缓慢的步子靠近灭殃先前盘踞过的地方。垂眸看了眼即将化为尘土的魔使。眉头轻轻一皱又释然展开。
能让灭殃如此失控者,想必也只有圣域一人了吧。
那风朴虽然不靠谱,但有些话说的还是……意外的有见解。
圣域,不会喜欢灭殃的。
什么东西……
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以后……便更不会了。
只不过。千年前那响当当的,唯一徒弟的名头便已让人十分嫉妒了呢。
幽幽叹了一口气。青竹神色莫名,说不清是无奈还是其他。
闻言,圣域轻缓的摇头:“小心些吧,这条链子不一般。”
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
一件,让他困惑很久的事情。
——
又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他的手中消弥。灭殃漫无目的的在彼岸花海中走着,褪去猩红的眼眸印着周遭的景致,没有一丝一毫的神采。
抬手,他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白皙手掌,仔仔细细的观摩。勾唇一笑,他指尖虚握。
“你满意吗……”
灭殃眉目之间满是疲惫。
“满意什么?”凤眸中猩红一闪而过。
“你已经干了这么多坏事了……”
而后,殿内红光大盛。
“哈……”灭殃讥讽一笑:“这些不是你一直想干的吗?别忘了我可是因为什么而存在的。”
“……”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师父不能消失。”
依旧是繁华明亮的摆设,手上和脚上的锁链也一直都在。
“那是自然。”
灭殃眼眸半垂,捏紧了拳头。
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的。
圣域是那种即便自己消失也不会伤害到别人的人。
闻言,圣域轻缓的摇头:“小心些吧,这条链子不一般。”
他真的很讨厌她……很讨厌……
为什么她能这么轻易的放弃自己,丝毫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用心!有没有想过,她受伤了,珍惜她的人会是怎样的痛不欲生!
而他灭殃,身为魔尊至尊能做到的事情数不胜数,能拥有的东西多如牛毛。可穷其千年唯一做不到也放弃不了的事情竟是停止跟圣域的纠缠!
疯了,真的疯了……
咬着牙齿,灭殃狠狠的蹭了蹭嘴角,凤眸中满是怨怼。说出的话却是柔软的生硬。
“也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师父是第一次,你那晚没轻没重的把师父搞成那样,昨晚师父伤痕累累的还没恢复好,你又来。结果毫无预兆的昏过去了。你还好意思问?
灭殃的脸被说的有些发烫。
我怎么知道?我那也是第一次啊!你有经验你怎么不提早告诉我?而且,那天你明明比本尊还要激动!
……
你在开玩笑吗?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何况,我也是后来才明白的。
同是一体的人干什么互相伤害?
于是,灭殃眸光晦涩,表情僵硬的结束了自己的内心交流。
如此,魔尊陛下一定会开心的。哦嚯嚯……
半响之后故作淡定的朝囚圣宫走去。
彼时,魔界动荡的山河也已经渐渐平息。众人小心翼翼的从自己抱着的树上跳了下来,并且松了一口气。
她昨天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了这根链子,只是当时并没有多想。如今……她红唇微抿抬眸顺着那链子看去。
花丛中一阵响动,有一个娇艳的姑娘从里头钻了出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扒拉扒拉自己的头发,指尖一动便重新收拾的整整齐齐,明艳动人。
“你们谁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这么大动静?”
魔姬双手叉腰一挺胸就开始质问。
周遭的魔族看了她一眼,摇摇头。
……
能将魔界触动至此……应该只有魔尊陛下了吧?
显然魔姬问完问题之后也想到了这一点儿。逐眉头一皱。发现此事不简单。
明明昨个儿看魔尊陛下还是好好的?怎么今日就……
对了,昨天!
昨天她才得了魔尊陛下的恩准可以天天去囚圣宫。今天她得好好表现才是,最好能狠狠的羞辱那神女一顿,非要让她气的吐血不可。
如此,魔尊陛下一定会开心的。哦嚯嚯……
扔下手中的残骸。灭殃冷笑一声。
嘿嘿笑了两声之后。她屁颠屁颠提着裙子就朝囚圣宫走去。如愿以偿的看到了还在囚圣宫呆着圣域。
当即,她整了整衣衫便踏步进去。
抬手撩开泛着白雾蒙蒙的珠帘,轻车熟路的走进了内殿。抬眸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红色身影。
一天一夜过去了,她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这么些时辰她就没有移动过一般。
魔姬微愣之后,便是轻笑一声。
陛下……哭了……
身为阶下囚,她敢动吗?让她动,她敢吗?
哼……
如此想着,她踏步走上前,雄赳赳气昂昂充满了强劲气势却不小心踩到了一根链子。
眉头一皱,她低头一看。
圣域听闻她的笑声,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视线与之相撞,平静,安然。竟是丝毫不诧异魔姬会出现在这座宫殿之中。
“……”圣域沉吟一瞬:“如若不小心一些,这条链子的力量可能会波及到你。”
她昨天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了这根链子,只是当时并没有多想。如今……她红唇微抿抬眸顺着那链子看去。
“不一般?”魔姬翻了个白眼呵呵一笑:“怎么不一般了,不就是一条链子吗?”
……
不由得,魔姬喉咙一梗:“你看什么看?”
闻言,魔姬心下一横,眼睛一闭,一脚使劲踩下去。怎么着也不能让神界的女人看笑话。
魔姬满脸不屑,仿佛为了印证自己的说法一般,再次抬腿想要踢一踢链子。但心地有些怕,所以不太敢下脚。毕竟刚才那股把她震开的力道不是虚的。
而后弯腰想要将其拿起,却发现她根本拿不动!
魔姬微愣之后,便是轻笑一声。
果然,链子的另一端在圣域身上。如同红鳞毒蛇一般,缠绕在她身旁。分毫不让。
闻言,圣域轻缓的摇头:“小心些吧,这条链子不一般。”
沉吟一瞬,她便用脚踢,脚尖刚刚触碰到那模样奇特的链子,却是红光一闪将她掀翻在地。
什么东西……
如此,魔尊陛下一定会开心的。哦嚯嚯……
圣域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杞人忧天?
她昨天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了这根链子,只是当时并没有多想。如今……她红唇微抿抬眸顺着那链子看去。
就此,犹豫不决之间,魔姬站在链子边伸腿抬脚收回又放下。
圣域原本平静的脸骤然一白,她猛的抬手拽住自己的手腕,仿佛在阻止着什么一般弓起腰身蜷缩成一团。
魔姬看了半响,哈哈一笑。她说呢,凭什么一个神界女子能住在囚圣宫,原来此住非彼住,她是来受刑的啊!
圣域,不会喜欢灭殃的。
惊呼一声,魔姬撑住地板站起身来。
而后,殿内红光大盛。
圣域看了她半响,心头不解:“你在干什么?”
“哈?”魔姬表示难以置信:“你开什么玩笑,你被这条链子绑着你都没事,我怎么可能会有事?你们神界的人就是喜欢这样杞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