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秋嫂发难
苏暖一时间还真的没想特别明白。
晴娘一点都不介意给她解惑。
晴娘说了一路，等他们到第一个派饭点的时候，苏暖已经把晴娘的意思弄了明白。
打饭虽然是受累的活，但是其实对秋婶和英子来说，这是他们帮阿牛跟晴娘打杂的奖励。
就像晴娘说的，这个时候粮食难得，看上去也就是多了一口吃的事情，但是这个年月，这蚂蚁窝的工人们为了每天多这一口吃的，也是愿意敬着秋婶和英子的，平常秋婶和英子有个什么事情，力所能及，他们也愿意帮个忙，在秋婶和英子面前露个脸。
秋婶和英子不是大食堂的正式工，就因为打饭这一个活计就让生活多了许多的便利，生活中在邻居面前腰杆子也挺直了不少。
人都贪心，她们从这么一个小小的工作中获得了利益，就很难把这利益分给别人去。
晴娘倒是没当苏暖是个才十岁的娃，什么都给苏暖说。
苏暖觉得晴娘说的没错，但问题是，这打饭的活，又不是她干了，秋婶跟英子就干不了了。
就算是她也到窗口去打饭了，来吃饭的工人也不是今天在她这打了饭，明天就仍旧在她这打，总是还要转到秋婶和英子那去。
她干不干这个活对于秋婶和英子来说真的没多大的差别。
苏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苏暖听出了晴娘的言外之意，抬头对着晴娘：“什么一伙一伙的，我只知道晴娘婶子跟阿牛叔对我好，跟奶奶和宁世哥也好，谁对我和我的家人好，我自然就对谁好。”
晴娘仔细把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你倒是都听懂了。但是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别看就这么个食堂后厨，就这么几个人，这里面的事情多着呢。他们心里面私心计较多，也自然就认为你私心计较多。”
晴娘说着眼睛里面多了点锋利：“你要是跟他们是一伙的，那当然是没多大的区别，她们巴不得让你分担点活的，但是谁让你是跟我晴娘一伙的呢。”
苏暖听出了晴娘的言外之意，抬头对着晴娘：“什么一伙一伙的，我只知道晴娘婶子跟阿牛叔对我好，跟奶奶和宁世哥也好，谁对我和我的家人好，我自然就对谁好。”
晴娘眼睛里面的锋利退去，捏了下苏暖的脸蛋：“你这小丫头倒是个灵透的，要么我说宁家婶子带回家里面的都是好的呢。你放心，我晴娘可没什么拉帮结派的意思，不过就是个小厨房，还真的当是个多大的地方，不过是这厨房里面有人愿意把这厨房当成斗场，我是怕你稀里糊涂的就被人忽悠过去做错事。”
苏暖张大了眼睛看晴娘：“我最怕麻烦了，我答应宁奶奶要在大食堂里面好好帮工，其他的事情不管的。”
晴娘微微眯了眼睛打量苏暖，好一会之后才说了一句：“这样就好。”
晴娘说完这句话就招呼着苏暖开始把东西摆好开始给工人们派饭了，自己没打算再说什么，也没想让苏暖再说什么。
苏暖也把注意力放在了给工人打饭上面。
来打饭的工人们看见她都要问一句，蚂蚁窝不大，晴娘只是说一句这是宁世领回去的，大多数人就会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这表情也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只是苏暖还是莫名的觉得有点脸热。
回来的时候晴娘难得的沉默，苏暖虽然对于这大食堂的厨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还是有点疑问，但是她也没上赶着再去问问题。
回到大食堂的时候，果然活已经分好了。
不过阿牛还是等人齐了，才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怎么分的给分派下去：“暖暖你是我的帮工，以后我这边需要清洗的东西你来洗，晴娘面点那边的事情还是秋嫂跟英子分着做吧。至于窗口打菜，暖暖人小个子矮，这活也不适合她干，所以还是秋婶跟英子两个人做打饭的活。都没问题吧。”
苏暖自己点头，她瞧着秋婶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但是她也没反驳。
但是秋婶瞪了英子一眼，英子的笑容就收了回去。
倒是英子的反应有点奇怪，今天早上除了介绍的时候跟秋婶一样对着她笑的不是特别真诚，跟她也没什么交流的。
这会听见阿牛叔说话的时候，发现本来以为能甩掉的活没推出来，也是不高兴的。
这些苏暖看的挺明白的。
但是苏暖发现，英子发现她看她的时候，居然像早上一样对着她笑了笑，而且看起来，这笑容比早上还热情了一点。
苏暖现在也了解了一点晴娘的脾性，还想缠着再问问，就看见门口李师傅已经严肃着脸走了进来，看见她还专门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
但是秋婶瞪了英子一眼，英子的笑容就收了回去。
苏暖也顺带观察了观察似乎事不关己的李师傅和秋师傅的表情，秋师傅仍旧是那副乐呵呵的样子，似乎真的置身事外的样子。
李师傅也仍旧是那副谁都欠他八百万的样子，不过这会他倒是没看她，那黑着的脸上不悦的眼神正盯着英子。
英子躲了他的视线没理会他，倒是秋婶讨好的对着他笑了笑。
苏暖想，这厨房里面人的关系好像不止划分了两个派别那么简单。
不过苏暖把这些人的一点点反应都收在脑子里面，却也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出来。
既然已经分好了活计，苏暖就利索的去洗刷东西去了，物资少的好处就是，师傅们做饭也做不出什么花样，油水也少，倒是让她清洗的工作容易了不少。
就像晴娘说的，这个时候粮食难得，看上去也就是多了一口吃的事情，但是这个年月，这蚂蚁窝的工人们为了每天多这一口吃的，也是愿意敬着秋婶和英子的，平常秋婶和英子有个什么事情，力所能及，他们也愿意帮个忙，在秋婶和英子面前露个脸。
就是大冬天里面洗刷刷，这手有点受不了。
大食堂也没特别刻薄他们，大冬天洗刷一点热水都不给供，只是就那么一大锅的热水，她回来的晚，秋婶和英子显然并没有因为她小就照顾她点，大锅里的热水就剩下了个底。
说实在的，这秋婶也真挺奇怪，她就一个半大的孩子，就算是看着跟晴娘关系好，又能有多大的用处，这秋婶对她的不喜是不是也有点太过了。
苏暖往秋婶和英子那看过去，他们两个正共用一个大铁盆子，英子埋头干活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就是秋婶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苏暖把头给扭回来，这是秋婶在给她下马威？
苏暖还没开口，就见秋婶已经跟英子抱怨开：“这大冷的天，蒸笼这些木质的东西最难洗刷，大师傅们真是一张嘴一甩手，都不知道这一点活计有多难，英子你瞧瞧，这大冬天的，我这手都裂了好几道口了。都是找帮工，怎么他们找的比别人金贵不成。”
就像晴娘说的，这个时候粮食难得，看上去也就是多了一口吃的事情，但是这个年月，这蚂蚁窝的工人们为了每天多这一口吃的，也是愿意敬着秋婶和英子的，平常秋婶和英子有个什么事情，力所能及，他们也愿意帮个忙，在秋婶和英子面前露个脸。
英子低着头没说话，秋婶瞪着眼睛骂了一声：“死丫头。”
苏暖真的不知道秋婶实际上是不是在骂她来着。
苏暖眨了眨眼睛。
说实在的，这秋婶也真挺奇怪，她就一个半大的孩子，就算是看着跟晴娘关系好，又能有多大的用处，这秋婶对她的不喜是不是也有点太过了。
再说了，根据晴娘说的，这秋婶可一点没吃亏，非得在她跟前骂骂咧咧这些东西，是想着她小姑娘面皮薄，自己受不了去把那份活给要过来做。
苏暖听出了晴娘的言外之意，抬头对着晴娘：“什么一伙一伙的，我只知道晴娘婶子跟阿牛叔对我好，跟奶奶和宁世哥也好，谁对我和我的家人好，我自然就对谁好。”
苏暖撇撇嘴，她又不是傻的。
不过苏暖把这些人的一点点反应都收在脑子里面，却也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出来。
秋婶看她一点反应也没，刷的一下摔了自己手里的一个竹编的蒸笼：“我出去透透气。”
她也不等英子同意，直接就出了厨房。
苏暖点头。
苏暖去看英子，发现英子也转头看她，对上了视线，英子愣了一下，然后对着她笑。
苏暖心想着，这英子姑娘还真想的开，秋婶这明摆着是把剩下的活都丢给她了，也没见她有什么不满的。
这么一溜神，等反应过来，英子已经捧着一盆子水走到了她身边：“我们那边水也不太热，但是比凉水好点，我分你点。”
苏暖听出了晴娘的言外之意，抬头对着晴娘：“什么一伙一伙的，我只知道晴娘婶子跟阿牛叔对我好，跟奶奶和宁世哥也好，谁对我和我的家人好，我自然就对谁好。”
苏暖直觉的瞅了瞅秋婶刚出去的门。
不过苏暖把这些人的一点点反应都收在脑子里面，却也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出来。
英子直接把水倒在了她洗刷的盆里面：“别担心，我妈一时半会不会回来的，等我把这东西刷完，她差不多才能转回来。”
这疑问等到晴娘晚饭前来蒸馒头的时候，苏暖悄悄的去问晴娘。
就像晴娘说的，这个时候粮食难得，看上去也就是多了一口吃的事情，但是这个年月，这蚂蚁窝的工人们为了每天多这一口吃的，也是愿意敬着秋婶和英子的，平常秋婶和英子有个什么事情，力所能及，他们也愿意帮个忙，在秋婶和英子面前露个脸。
苏暖点头。
苏暖抿嘴，问题是她想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间跟她示好啊。
其实跟现在的人对于白面的渴望不同，苏暖刚来，还处在对这些杂粮粮食异常感兴趣的阶段，虽然因为真的是纯杂粮，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吃，但是这不是健康么。
晴娘一手利索的把蒸笼的馒头放到屉上，一边眼睛转了转，似乎是很快就想了明白，一张漂亮的脸就笑了起来：“哎呀，这个我可不好猜是什么原因。”
不过苏暖把这些人的一点点反应都收在脑子里面，却也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出来。
不过，看着已经回去继续刷蒸笼的英子，苏暖有点莫名。
她今天早上被介绍的时候，英子明明跟秋婶的态度一样，并不怎么喜欢欢迎她，现在，秋婶明摆着还是不喜欢她，这英子的态度怎么突然间就变了呢。
晴娘抬了抬眉毛：“你说英子向你示好？”
苏暖现在也了解了一点晴娘的脾性，还想缠着再问问，就看见门口李师傅已经严肃着脸走了进来，看见她还专门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
晴娘勾了一下苏暖的鼻子：“她示好你就接着呗，反正对你也没什么坏处。”
苏暖只当没看见，埋下头帮着晴娘把面团成馒头状，晴娘刚教她的手法，揉一揉，拍一拍，捏一捏，三步成型，苏暖从来没觉得学东西这样简单的，这会都捏出乐趣来了。
刚刚晴娘刚蒸了一笼黄面的馒头，这会她们揉的是黑面，也就是红薯面了。
苏暖眨眨眼又眨眨眼，哦，原来秋婶和英子是母女两个，怪不得秋婶使唤人是使唤的这么没遮掩的。
苏暖一点都不信晴娘不知道，那双细长眼睛都快眯成狐狸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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