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局,寇余打算直接去法医科那边看下情况,却没想到一进门就碰到了高峰。
高峰是刑侦科二队的队长,理论上的伙伴,实际中的死对头。
寇余不爱跟这人一般见识,见他走过来,就偏了偏方向,打算直接绕过去。没想到高峰不依不饶,寇余动,他也动,故意堵着。
寇余心气不顺,面上一丝不显。站定看着他,嘴角微勾,“高队有何贵干?”
“你出去接案子了?”
“不算,有人报警,过去看了看。”
“寇队,之前西面的案子我可是给了你面子了,这次的案子轮也得轮到我们二队了吧?”
西面的案子说的是去年年底的一桩大案。
大年三十傍晚时分,着急赶路回家的黄包车车夫路过护城河,发现水面上飘着有一具红衣浮尸。
高峰虽未成家,但是早就定了亲。大年三十还想着去未来岳丈家里露露脸,哪里愿意接这个案子?他鸟悄儿的到局长那里夸了寇余一通,案子理所当然落到了寇余头上。
事后寇余破案,名震燕城,出足了风头。高峰又酸唧唧的过来,说是自己将案子拱手相让,这“孔融让梨”的关照,需要寇余以后还的。
看他那副样子,势在必得又小人得志。
现在,就是他认为的那个时机。
今早赵驷报案的时候,高峰正在西街口吃油条。不过片刻,街头巷尾就传的有鼻子有眼。虽然还没看过卷宗,单单是看这讨论度,高峰就觉得又是一次出风头的机会!上次他错过了,让寇余尝了鲜,现在还神探神探的叫他。这次他可说什么都不能放过,得好好把握才行!
不知道外面传成了什么样,但是寇余见高峰这么个态度,就猜到肯定被夸大其词神乎其神的说出去了。
燕城的百姓日子过的不错,不缺吃穿了,就爱说个闲话唠唠家常。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吹出草木皆兵,更何况这次是真的出事了?
现在案子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这会儿与高峰争辩没有意义。含糊的应付几句,寇余抬脚就去了二楼。
高峰还想跟上来,腾腾腾爬了几级台阶又停下了。缩着脖子退回来,站在楼下瞪着寇余的背影。好半晌,他才转身,直接往局长办公室去了。
局里的楼一共两层,除了法医科和资料室以外,都在一楼。
二楼宽敞明亮,是警局通风最好、光线最好、视线最好的地方。但是因为法医科在这里办公,所以很少有人上来。
再干净明亮,也怕腐尸、烂肉、血渍、骨头。局里胆子小一些的,上来一趟得病上三天。
寇余是个例外。
“……斧子是李家的吗?”
往日里除了法医科的人,就他来的最勤最多。
到了解剖室门口,寇余稍稍一叩门就推门进去。
科长徐浩刚解剖完,正在记录资料。见他进来也没说话,直接抱着本子到桌前奋笔疾书去了。
寇余绕着解剖台转了一圈,查看了一下基本外伤。等徐浩写完报告,他拿过来看了起来。
徐浩写报告很有条理,重点标注了几条异常。
死者被划破气管和动脉,死于失血过多,死时高度昏迷,未曾挣扎;死前未受侵犯,但已非处子;凶器推断是剪刀,但是在现场没有看到;死者牙缝里有一丝黑色布料,目前不确定具体原料成分,也不清楚来源。
“现场的斧头不是凶器?”
“不是,而且上面的血迹也不是死者的。看伤口的状况,凶器应该是一把锋利的剪刀,你可以问下李货郎家。”
“……斧子是李家的吗?”
摇摇头,徐浩的表情也有些疑惑,“斧子除了卷刃以外,平时的磨损也很严重。从细碎豁口和斧柄上的碎屑来看,这把斧子应该是常常用来砍树的。”
情况顿时变得复杂了不少。现场带血的斧头不是凶器,那上面的血是谁的?常年砍树的斧头肯定不是李家所有,是被谁从哪里带来的?
问题不少,却也一时找不到答案。
寇余没待太久,确定了基本情况就下楼了。他组里的武遂已经找到了死者家人,他还得听听对方怎么说。
下了楼,寇余跟局长王兴撞了个正着。
“局长。”
高峰虽未成家,但是早就定了亲。大年三十还想着去未来岳丈家里露露脸,哪里愿意接这个案子?他鸟悄儿的到局长那里夸了寇余一通,案子理所当然落到了寇余头上。
“正好,我有话要问你,跟我来。”局长的表情严肃,背着手直接去了旁边的会议室。
高峰跟在局长身后,脸上露出不遮掩的得瑟。
“寇队,我说了,这案子就该是我们一队的。你要是痛快些,何苦让局长走这么一遭?”
看他那副样子,势在必得又小人得志。
他摇摇头没回话,转身要往会议室去。
高峰虽未成家,但是早就定了亲。大年三十还想着去未来岳丈家里露露脸,哪里愿意接这个案子?他鸟悄儿的到局长那里夸了寇余一通,案子理所当然落到了寇余头上。
然而他紧随其后,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局长说“高峰不用了”。
跟在寇余身后,也打算进去。
寇余忍不住扑哧一笑,王兴本来板着脸,看他那样,也忍不住的给了个笑容,“你啊……”
寇余看了直想笑。
顿时高峰的脚抬在半空,收也不是落也不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还没落下,就僵在那里了。
“……斧子是李家的吗?”
好半晌他才回过味儿来,脸色变了变,朝着局长谄媚一笑,转身出门,将门带上了。
高峰想看的反应没看着,心气不顺。瞪了寇余的后脑勺一眼,心想看局长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