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审讯室出来,寇余昏昏沉沉,疲态尽显。
脑子里还哄哄的刮着嫌犯的口供,一时间也理不出头绪。他伸手捏捏眉心,干脆站在门口廊下点了根烟。
两指虚虚夹着烟卷,举在嘴边,并不急着抽。
拿起勺子喝上一口猪骨汤,寇余将脑子里的种种杂思排干,专心吃饭。
烟气升腾而起,在眼前蒙上一层纱,将他锐利刀锋般的眼神遮掩几分。
小胖子一脸谄媚的跑进来,“队长!”
笔挺的黑色制服因彻夜审讯添了些凌乱褶皱,一如这案子难有头绪。
嘴里的烟草味道带着腥辣,在舌尖和牙缝里来回流窜,刺激着味蕾,勉强撑住疲软的神经。
十天前,火车站发生一起爆炸案,死伤三十余人,造成全城轰动,一时间人人自危。
武遂看着寇余,欲言又止。
谣言四起,凶手是前朝义士、皇族遗珠、鼠胆匪类种种说法一时浮上水面,局长震怒,命令二组全力跟进,三十天内不能破案,全队请辞!
寇余终于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肺里的憋闷,将剩下的半只烟头扔在地上,抬脚踩灭。
烟草可以提神,但不可沉迷。
嘴里的烟草味道带着腥辣,在舌尖和牙缝里来回流窜,刺激着味蕾,勉强撑住疲软的神经。
身后传来咚咚脚步声,寇余回头过去,幽暗的双眸浓的好似要凝成墨,“招了?”
武遂的肉脸皱成包子点了点,又泄气的摇摇,“招了,他们……就是一伙偷儿,三天前在火车站偷东西,命好赶在爆炸前离开。”
“最近这事闹的沸沸扬扬,这群瘪三出去跟人吹牛,胡咧咧呢。”
寇余沉默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我知道了。”
武遂看着寇余,欲言又止。
“还有事?”
“队长,你别急,兄弟们都精心着呢。”
局长下的军令状,对他们二队来说不说难比登天,也差不了多少。
摊主是一对老夫妻,早些年独子死于战乱,两口子靠着小摊继日。
二队散漫惯了,平时全靠着队长撑着。现在闹出这事,兄弟们想帮忙都觉得手短。生怕自己哪儿做的不对,反而让二队雪上加霜。
十天前出事后,局长就带着一队调查过。
此时看着队长如同往常般冷清的脸,武遂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为这事发愁。但还是将心底的关心说出来,就算帮不上忙,好歹让队长听了耳朵暖一暖。
寇余听出了武遂话里的意思,嘴角似轻松的一勾。
“行了,告诉兄弟们别瞎想,这事我心里有数。”
武遂点点头,看着队长摆摆手离开,才悠悠吐了口气。伸手捶了一下脑袋,暗恨自己榆木疙瘩,在这种时候除了吃,什么忙都帮不上。
想到这儿他肚子突然咕噜一声,“包子褶儿”皱的更深。
唔,又饿了。
哎?队长也还没吃早饭呢啊!
抬头,却早就不见寇余的身影了。
*
摊主是一对老夫妻,早些年独子死于战乱,两口子靠着小摊继日。
寇余出了大门,沿着巷子往二街走,来到街口一处馄饨摊坐下。
“一队怎么了?”
摊主是一对老夫妻,早些年独子死于战乱,两口子靠着小摊继日。
馄饨皮薄馅儿大,骨汤鲜香。每次夜审过后来吃上一碗,感觉胃袋一下就服帖了。
等着馄饨下锅,寇余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萝卜干咸菜,叼了一根在嘴里,慢慢嚼着。
咯吱咯吱的口感格外好,看着大锅热气腾腾,寇余才觉得肚子里最后一股丧气也跟着翻腾没了。
这案子棘手。
十天前出事后,局长就带着一队调查过。
说完侧身,让他先走。
车站登记记录丢失,目击证人几乎都死于爆炸,炸弹查不到来源……
一队虽然喜欢争名逐利,但也不是全无水平。
嘴里的烟草味道带着腥辣,在舌尖和牙缝里来回流窜,刺激着味蕾,勉强撑住疲软的神经。
高凯十天昼伏夜出蹲守车站,甚至将全城的乞丐窝、地头蛇全都摸了个遍,也没摸出什么消息。
二队接手,寇余就没想过能迅速查出什么。
知道局长是形势所逼弄出那份军令状,但是肩膀上的担子沉甸甸,却不是假的。一想到“三十天”这柄大刀挂在额前,寇余就恨不得掘地三尺,将那群孙子挖出来鞭尸!
“馄饨来咯……”
婆婆端着海碗过来,笑呵呵的递到寇余面前,特意撒了两勺虾皮,“刚出锅,好吃的哩!”
此时看着队长如同往常般冷清的脸,武遂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为这事发愁。但还是将心底的关心说出来,就算帮不上忙,好歹让队长听了耳朵暖一暖。
馄饨各个饱满,在浓香清透的汤里浮着,让人食指大动。
薄皮经过煮熟像是透了光,黑的木耳、粉白的猪肉、绿的荠菜、黄的蛋花隐隐欲现,扎实到让人踏实。
拿起勺子喝上一口猪骨汤,寇余将脑子里的种种杂思排干,专心吃饭。
昨夜暴雨匆匆来,声势浩大,让各家都遭了秧。
所以今天客人上桌都晚了些,寇余吃了快一半,旁边的桌子才上了人。
“听说没?辛门桥那边出事了!”
“什么事?”
“死人了!哎哟,一个小姑娘,吊死在李货郎家门口的大槐树上!”
两人不知道是真看见还是听说的,在那里说的有鼻子有眼。
话里话外,无外乎就是李货郎对那姑娘图谋不轨。姑娘想不开,在昨夜电闪雷鸣的时候,一根麻绳吊死在他家门口!
市井传闻不足信,寇余听听就罢了。吃完馄饨付了钱,他擦了擦额头热出来的汗水,赶回局子。
拿起勺子喝上一口猪骨汤,寇余将脑子里的种种杂思排干,专心吃饭。
出来时天色还早,路上没什么人。
吃碗馄饨的功夫,整个燕城都醒了,开始了一日的嘈杂。
回到警局,大院里有人扫洒有人操练,人人不得闲。
寇余心里记挂着案子,寻摸着要再看看卷宗,不由加快脚步。
进了大厅门,往办公室走,就看见高凯一边走一边穿外套,嘴里嚷嚷着,带着一队人着急忙慌的往外走。
路过寇余身边,高凯顿住脚步,笑眯眯打招呼。
“寇队早啊。”
“高队早。”
“听说昨晚又夜审了一夜?”高凯一脸惋惜的摇摇头,“你还年轻,可别熬坏了身子。这不是才过了五天?不着急,啊?”
说着,一手举起叠攥在手里的武装带,敲了敲寇余的肩头,“年轻人,得稳得住。”
武遂挂上哂笑,一脸遮掩不得的幸灾乐祸,“还不是一队呗!”
将卷宗从头到尾翻阅一遍,加上法医科那边完整版的验尸报告,寇余一直忙到日暮西山。
“行了行了,”寇余含笑,“一句玩笑而已。外面怎么了?从刚才就吵吵闹闹。”
高凯本打算再讥讽几句,见寇余这番做派也不好再纠缠,哼了一声,带队离开。
“就老大你早上回来那会儿,一队不是出警了吗?辛门桥那边出了事,一队接警,结果回来的时候高队被挠了个刨花脸!”
说完侧身,让他先走。
“一队怎么了?”
寇余目光清冷的看向他,不反驳,不接嘴,“高队这是要出警?不耽误高队正事。”
“怎么这幅表情?”寇余挑眉,“又惹事了?”
寇余眉头沉了沉,“不是上吊自杀?”
知道局长是形势所逼弄出那份军令状,但是肩膀上的担子沉甸甸,却不是假的。一想到“三十天”这柄大刀挂在额前,寇余就恨不得掘地三尺,将那群孙子挖出来鞭尸!
小胖子一脸谄媚的跑进来,“队长!”
武遂看着寇余,欲言又止。
摸了摸还不怎么空的肠胃,寇余看了看时间,张嘴喊了一声武遂。
嘴里的烟草味道带着腥辣,在舌尖和牙缝里来回流窜,刺激着味蕾,勉强撑住疲软的神经。
“没没没!”武遂赶紧摆手,“怎么可能!队长,我胖子别的不行,但是二队肯定没有比我更听话的了!我……”
寇余停顿了几秒,等人走了,转身进办公室。
辛门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