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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安带着小豆子回到家,将孩子交给崔氏,自己则直接走到院里的桂花树地下坐着,思考刚才听说的事。
  今早脚夫出来上工,发现辛门桥三巷的巷尾槐树上,倒挂了一具尸体!
  死者是城南高门村周木匠独女,生前在城西的西学堂上学。被发现时,她身着校服,一身伤痕,手脚上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尤其是膝盖上,似乎磕碰多次又被雨水浸泡,肉皮都打卷儿了。
  更多的信息,围观的人也给不了,只能靠法医的笔记来解答。
  案发现场是一户农家门前,户主李达是个罗锅儿,平日里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卖点针头线脑。根据邻居的描述,白安基本排除他的作案嫌疑。
  满地的枯枝败叶泥汤黄水,将痕迹破坏了一个干干净净。
  那么问题来了。
  在心底暗暗叹口气,告诉自己相信白安。
  在城西上学的城南人,为什么会死于城东?
  昨夜风大雨急,这雨是从不到傍晚就开始下了。是什么让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于深夜里冒雨出现在此处?
  若是平日里,根据现场的痕迹还能找出侦查方向进行取证调查,奈何昨夜大雨一过,什么都没留下。
  满地的枯枝败叶泥汤黄水,将痕迹破坏了一个干干净净。
  半晌苦笑着摸了摸胸口。
  棘手。
  白安不自觉锁眉,脑子里浮现种种猜测。
  “嘿!”
  郑希夷突然一出声,吓得白安哆嗦了一下。
  “师兄!”
  “嘿嘿,”郑希夷端着一盘蜜瓜坐在白安身边,将盘子往他身边推了推,“想什么呢那么投入?”
  白安被他吓得脸色有些发白,拧着眉,不给他好脸色。
  郑希夷赶紧服软,“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请六师弟原谅大师兄一回,保证下次不敢再犯了……”
  说着还起身朝着他作揖,终于把白安给逗笑。
  徐浩将手套一扔,到旁边去洗手。听见寇余的话,笑了笑,“原始推测?你的推测还是二队的推测?”
  “你可算是笑了,”郑希夷假装擦了把汗,再坐下来,“说真的,想什么呢?小豆子说你们出去见着什么人了?”
  白安点点头,“一路溜达,走到了城东那边,刚好看见一桩案子。”
  半晌苦笑着摸了摸胸口。
  郑希夷脸色沉了沉,“什么案子?哎,咱们可说好了,你不掺和了啊!”
  “别担心,我就是遇见了,瞎琢磨一下而已。别说我不想掺和,就算我想,我现在哪有那能耐?”白安笑嘻嘻,似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我现在就是一个赋闲在家的闲人,等着师兄救济呢!”
  郑希夷看了他眼睛好一会儿,似乎是在确定他话里的真伪。
  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被他给撞到了。
  郑希夷就怕小师弟又费心思,再晕倒一回,说不定人就……
  白安被他看的不自在,瞪他!
  郑希夷看着性格绵软的小白兔师弟,此时活像是个恼羞成怒的……小白兔师弟,忍不住的想笑。
  不过为了照顾师弟的面子,他还是忍住了。
  在心底暗暗叹口气,告诉自己相信白安。
  “你知道,我是怕你身子撑不住,没别的意思。”郑希夷拿了块瓜,塞到他手里,“也不想想,这个月你都晕了多少次了。”
  白安也不是真生气,见师兄瓜都塞过来了,就低下头小口小口的吃。
  徐浩将尸首缝合好,让助手推到旁边的停尸间,见寇余站在那里看着报告发呆。
  不是他过的秀气,实在是……他没办法。
  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鳖,连四川的熊猫过日子都慢悠悠的。师兄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歪理,非说把动作放缓放慢能让他身体减少负担,过的舒坦些。
  半晌苦笑着摸了摸胸口。
  索性白安现在日子简单的很,平时除了三餐和散步,连洗个碗都不曾,所以慢也就慢了,就当是打发时间。
  被师兄盯着“慢”了一个月,他的动作是真的慢下来了。
  “城东那案子你别担心了,今儿早上外面就给我递来了消息,警局那边已经接手了。”
  “我知道,”白安点点头,“我去的时候刚好警局收队,本来都怀疑是自杀的,还是警局那边的法医说是谋杀才立了案。”
  “那不就好了?”郑希夷一拍手,“你看,警局也不全是熊,这事儿啊,他们肯定能办好!你就别瞎操心了!”
  白安听着他的话,哭笑不得,“师兄,我就没说要管,倒是你三番两次的提起来,不像是我在意,倒像是你想掺和掺和似的。”
  “怎么可能!”郑希夷一边说一边摇头,“现如今咱们就是这全福客栈的大小东家,除了客栈的琐事,其他一律不管!”
  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被他给撞到了。
  说着一甩袖子站起来,一拍脑袋,“说起这个我突然想起来,这账本还没看呢!”
  说完急火火转身往柜台走,火烧屁股似的。
  白安看了哈哈一笑,在不远处一直关注这边的崔氏也跟着抿了抿嘴唇。
  “师兄!”
  她用帕子给小豆子擦了擦腮边的蜜瓜汁水,将小家伙抱起来,“小豆子,吃饱了吗?”
  小豆子乖巧点头,摸了摸溜圆的肚子,看向崔氏,“吃饱了!”
  他勾了勾嘴角,低下头来,继续吃起蜜瓜,脑海中却还是不自觉想起今日的案子。
  “好,那今儿咱们学点什么呀?珠算还是唐诗?白哥哥说过……”
  一大一小一问一答,似是这小院子独有的一道风景。
  等两人进了房,一直装作没看见他们的白安这才回过头来,朝这边看了一眼,默默叹了口气。
  半晌苦笑着摸了摸胸口。
  胸膛热着,心也跳着,可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凉了、停了。
  每次入梦都像是一场战役,若是不能远离俗事,他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但是真的不理世事,锁在这三尺小院里吗?
  白安抬头,看了看日头。
  他勾了勾嘴角,低下头来,继续吃起蜜瓜,脑海中却还是不自觉想起今日的案子。
  索性白安现在日子简单的很,平时除了三餐和散步,连洗个碗都不曾,所以慢也就慢了,就当是打发时间。
  要是能看到卷宗和报告就好了……
  *
  “行了,我也没说你是看大门的。”
  寇余点点头,又摇摇头。
  满地的枯枝败叶泥汤黄水,将痕迹破坏了一个干干净净。
  寇余回过神来,苦笑着摇摇头,“这案子本来就没什么头绪,看完你这报告,我头更大了。”
  徐浩将尸首缝合好,让助手推到旁边的停尸间,见寇余站在那里看着报告发呆。
  寇余苦笑摇头,“现在能有价值的,只有那根绳子上特殊的打结方法了。但是火车站的事还没解决,哪有那精力挨个找人打绳结,大海捞针?倒是你,有什么想法吗?”
  “怎么着?堂堂刑侦队二队长,看见这报告还懵了?”
  徐浩挑眉,“寇队,我只是个法医。”
  白安听着他的话,哭笑不得,“师兄,我就没说要管,倒是你三番两次的提起来,不像是我在意,倒像是你想掺和掺和似的。”
  “原始推测根据你的勘查结果已经排除,本来以为你这份尸检报告能给出新的调查方向,现在看来……”
  “有区别吗?”
  徐浩将手套一扔,到旁边去洗手。听见寇余的话,笑了笑,“原始推测?你的推测还是二队的推测?”
  寇余哭笑不得,将报告随手丢在一边,“尸体身上处处都是线索,但是又都落不到实处。已非处子又不是昨夜被害,身上伤痕颇多却没甚帮助,尸首完好但地上痕迹全无,一场大雨,真的是把这简单的案子给搞成了无头案啊……”
  他勾了勾嘴角,低下头来,继续吃起蜜瓜,脑海中却还是不自觉想起今日的案子。
  寇余在法医科守了三个小时,看着徐浩给出的报告,良久没有说话。
  “怎么,就因为这死者已非处子?”
  徐浩洗完手,直接捶了寇余的肩膀一下,“别跟我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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