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皇帝的头颅

  “听说剑鼎候行军都不带粮草的,只带死人和盐,饿了就烤人吃。”
  “城中小儿夜哭,就说剑鼎候来了,可以止哭的。”
  “听说叛军起兵时誓师,剑鼎候许诺全军,说是攻陷京城,可剽掠一旬。”
  那一天,她的那个混账皇兄似乎脑子彻底停摆,亦或是觉得几刀下去,军权财权就尽收于手,有些飘飘然,中午便多喝了几杯纯酿。又一边派人往疆城传诏,去接管萧崇光的重兵,一边以太后的名义,将萧崇光的妻儿老小召进宫来,能强占的,先强占,然后,统统杀了。
  “再说陛下夺人所爱,杀他全家在先,他自然怨恨,若是让他攻进内宫来,见着我们这些弱女,那还不得……先奸后杀啊。”
  多年以后,元筝都能清楚地记起,那一夜的耳目视听与心思闪念。
  “还有他那个养子,叫火麒麟的小郎,听说也是个狠角色,杀人犹如砍瓜切菜……”
  “就是,听说没有火麒麟攻不破的城门。现在连陛下都不在,这京城哪里还守得住,元筝,你要作死,就自己去,把我们齐齐拖下水,算什么?”
  ……
  元筝手脚并缚,蜷缩在清水寺的硬板床铺上,耳边犹响起昨日北宫门口的喧嚣,还有,这几日来风卷残云般的变故。
  十一月十三日,皇帝于崇政殿召见枢密使杨玢,殿前都指挥使慕容超,三司使王璋,却令殿前都虞候韩玉丰领禁军事先藏于帐后,将三人直接斩杀于殿中。于是,先皇钦定的辅政五大臣,只剩下百无一用的文人宰执杨逢吉,还有,领重兵戍边在外的剑鼎候萧崇光。
  那一天,她的那个混账皇兄似乎脑子彻底停摆,亦或是觉得几刀下去,军权财权就尽收于手,有些飘飘然,中午便多喝了几杯纯酿。又一边派人往疆城传诏,去接管萧崇光的重兵,一边以太后的名义,将萧崇光的妻儿老小召进宫来,能强占的,先强占,然后,统统杀了。
  十一月十五日,萧崇光获悉京城变故,私斩宣诏使,起兵策反,誓师时许诺全军,若是攻陷京城,可剽掠一旬。然后火速向京城进拔。
  十一月二十日,叛军行军至京城百里之外的刘子坡,与皇帝亲率的禁军对阵交战,半日功夫,禁军便溃败散逃,皇帝也不知所终。
  十一月二十二日,清晨,萧翊火烧南薰城门,众将率军蜂拥进城,开始在城中肆虐抢劫,而萧崇光却率三千直系亲兵驻扎在城南十里之外的清水寺,不进城打劫,也不传令收兵,只说让元氏宗室前去犒军。
  而此时此刻,当元筝带着金银财物进了剑鼎候的亲兵营,自己也被萧翊绑了扔在萧崇光的床上,已经是二十二日夜。叛军在城中,已经烧杀抢掠了整整一天。
  多年以后,元筝都能清楚地记起,那一夜的耳目视听与心思闪念。
  十里之外的帝京城内,依稀映天火光与哀嚎一片,而清水寺里,只有木鱼经声点缀夜空寂静,萧崇光的三千亲兵围寺驻营,却若无人之境。那种感觉,犹如身处暴风之眼。
  还有,粗布被褥贴在脸上的磨砺,粗绳捆缚的勒疼与僵麻,只着薄衣的寒冷与浸骨。那都是她有生以来,从未感受过的激烈。
  其实,那个萧小郎,是个细心之人,先前将她往这里一扔,转身就走。行了几步,又回转身来,将床上的棉被来拉过来,胡乱给她盖上,这才掩门出去。
  只是,十一月的寒冬天气,锦衾不胜寒,更何况一床破旧薄被。且那一头浓密秀发,被萧翊拆除了束缚,遮头盖脸地乱成一团。
  万般不适,奈何全身动弹不得,只能忍受,她索性将脸埋进一头蓬乱里,迷蒙睡去。她需要养足精神,等下要面对的,是怒火中烧杀人如麻的剑鼎候,而她要做的事情,是挽救一族之尊严,一城之百姓,甚至,一国之命运。
  ……
  万般不适,奈何全身动弹不得,只能忍受,她索性将脸埋进一头蓬乱里,迷蒙睡去。她需要养足精神,等下要面对的,是怒火中烧杀人如麻的剑鼎候,而她要做的事情,是挽救一族之尊严,一城之百姓,甚至,一国之命运。
  也不知过了多久,元筝被一声重物掷响的声音惊醒。睁眼来看,入眼是一个高大的身形,立于床前三尺之外,龙睛虎目,隆鼻丰唇,虬髯如戟,正居高临下,细细打量她,只是那眼神,如同俯瞰猎物。
  万般不适,奈何全身动弹不得,只能忍受,她索性将脸埋进一头蓬乱里,迷蒙睡去。她需要养足精神,等下要面对的,是怒火中烧杀人如麻的剑鼎候,而她要做的事情,是挽救一族之尊严,一城之百姓,甚至,一国之命运。
  这便是剑鼎候了。先皇身前,有一次大宴功臣名将,她曾经远远地见过。声名与形容,皆堪称威武。只是,昔日的忠诚国柱,如今,已是谋逆叛将了。
  那一天,她的那个混账皇兄似乎脑子彻底停摆,亦或是觉得几刀下去,军权财权就尽收于手,有些飘飘然,中午便多喝了几杯纯酿。又一边派人往疆城传诏,去接管萧崇光的重兵,一边以太后的名义,将萧崇光的妻儿老小召进宫来,能强占的,先强占,然后,统统杀了。
  前日刘子坡一战,禁军溃逃,两日没有皇帝的消息。可宫中并十分着急,心想那群吃皇粮的兵痞子,打仗不行,但要护住皇帝的性命,应该不在话下。且萧崇光策反,先皇的积威在那里,就算她的皇兄再混账,这元氏天子的头颅,也不是想砍就能砍的。
  “……”元筝嚅嗫着双唇,半响不知该如何应对。
  再去寻先前那声响动的来处,发现剑鼎候身边的桌上,多了一个木头匣子,虚掩半盖,血迹斑驳。她认得这种匣子,这是军中专门用来保存斩获的重要敌将首级的人头匣。
  万般不适,奈何全身动弹不得,只能忍受,她索性将脸埋进一头蓬乱里,迷蒙睡去。她需要养足精神,等下要面对的,是怒火中烧杀人如麻的剑鼎候,而她要做的事情,是挽救一族之尊严,一城之百姓,甚至,一国之命运。
  未曾想,她那个最惜命的皇兄,头颅却掉得如此之快。
  “你皇兄的头颅。”她尚在揣度,这是谁的人头,萧崇光已经出声替她解惑,洪声如钟,低沉而醇厚。撞击在她的心头,撞得她犹如洪水泄堤,魂飞魄散。
  “不是我杀的,是他的心腹爱将韩玉丰,提了他的头颅来作投名状。”剑鼎候见她动容,竟然与她继续解释,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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