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眼睛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想要叫住王大头,可嘴里像是被塞了棉花,说不出话来。
  那小子跑得倒是很快,只顾着向前走,根本没回头看我一眼。
  我的双脚仿佛生了根,被定在了原地,只能看着那个乌黑的东西冒出湖面。
  那是一团头发,头发的下面是一双眼睛!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湖里面居然有一个女人,她要从湖里出来!
  然而,她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眼神当中带着怨毒,不怀好意。
  我被吓得目瞪口呆,心脏几乎快要跳出来。我想要大声呼喊,可声音到了嘴边,化成了沉重的喘息声。
  “哎,我说六郎,你还不走啊,打算在这里过夜,不怕有人拉你下水?”王大头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这些都是传言,我不大相信。中华大地上,几千年来哪里没死过人?战死的,病死的,自杀的,他杀的……谁能说的清楚?
  我一个激灵,顿时回过神来,连忙指向湖面:“有个女人……”
  我觉得总要说点什么,便开口道:“老二,上路吧,祝你一路顺风。”
  话到半截,我自己打住了。湖面微波荡漾,除了月影,什么都没有。
  他再回答我:“睡觉吧,我在梦里画给你。”
  “女人?”王大头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看,又皱着眉头说:“你小子想女人想疯了?哪有什么女人,快走吧。”
  我紧跟着王大头返回了宿舍,我脑子里面一直在想那双眼睛。
  眼睛很漂亮,就是太毒了。
  我们两个人停止了话题,仔细听讲,免得到时候画出一个死人来。
  宿舍少了一个人,我和王大头都觉得别扭,躺在床上,很不舒服。
  李老二的床铺在我和王大头中间,他平时都是和我头顶头,和王大头脚对脚。
  平时我们三个人会扯淡一番再睡觉,古今中外,娱乐八卦,文化历史,都被我们消遣过。
  李老二从小就学戏曲,自然对于历史有着浓烈的兴趣。他给我们讲过杨家将的故事,每次讲到杨六郎,他都会问我:“六郎啊,我教你唱戏吧。”
  我每次都会说:“等你能画好了素描,我就跟你学唱戏。”
  他再回答我:“睡觉吧,我在梦里画给你。”
  这些都是传言,我不大相信。中华大地上,几千年来哪里没死过人?战死的,病死的,自杀的,他杀的……谁能说的清楚?
  然后我耳边就会传来他起伏的呼吸声,哼哈,哼哈,一下又一下,像是荒腔走板的调子。
  今晚我和王大头对李老二表示默哀,什么都没有说,我们静静躺在床上,慢慢睡去。
  这天晚上,我又一次没睡踏实。脑子里面全都是那双眼睛,在一团头发的包裹下浮出水面,射出怨毒的光芒……
  第二天去上课,我仍然打不起精神。手里转着画笔,思绪又飞到了西湖边上。
  陈欣欣知道我们宿舍死了人,特地来安慰我:“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我转过头去,和她四目相对。我忽然想到了一个画面,拿起素描本,挡住了她眼睛下面的部分。
  她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还有披散在肩膀上的头发。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她和昨晚露出头来的女人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陈欣欣眼中含笑,就像是秋日里的阳光,看上去很温暖。没那么狠毒,没那么多怨气。
  一阵恐惧感席卷了我的全身,她拿出画具离开了教室,我却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个会先到来,可能这就是命吧”我控制住内心的波动,若无其事的问她:“对了,你昨天让我当心什么?”
  陈欣欣愣了一下,连忙改口说:“没什么,没什么。”
  “是不是那个湖有问题?”我问的更加直接。
  陈欣欣这才小声对我说:“你还不知道啊,那个湖不干净。”
  “对,死人到了头七,魂魄都会回来看看。咱们去湖边给李老二烧些纸钱吧,好歹哥们一场,不能亏待了他。”王大头说道。
  我心头一紧,放下了画笔:“具体说说。”
  “各种传说都有,有人说是修建那片湖的时候,从地下挖出了死人;有人说学校这块地本来就是乱葬岗,阴气太重;还有人说三年前有女生跳湖自杀,学校为了降低影响,就封锁了消息,和家长私了了。总之,那里风水不好,邪得很。”陈欣欣一脸认真对我说。
  这些都是传言,我不大相信。中华大地上,几千年来哪里没死过人?战死的,病死的,自杀的,他杀的……谁能说的清楚?
  “对,死人到了头七,魂魄都会回来看看。咱们去湖边给李老二烧些纸钱吧,好歹哥们一场,不能亏待了他。”王大头说道。
  不过,这个湖绝对不正常。昨晚那真实的一幕,仍然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觉得总要说点什么,便开口道:“老二,上路吧,祝你一路顺风。”
  我盯着她的眼睛,觉得她的眼睛更邪性,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你眼睛真漂亮。”
  陈欣欣愣了一下,连忙改口说:“没什么,没什么。”
  “啊?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陈欣欣有些脸红,把目光转向别处。
  我也觉得太过唐突,连忙干笑了两声。好在老师敲了敲黑板,强调道:“要注意这些绘画技巧,才能不把人画死了。”
  我们两个人停止了话题,仔细听讲,免得到时候画出一个死人来。
  下课铃响起,陈欣欣收拾画具就要走,我又问了她一句:“你有孪生姐妹吗?”
  “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她说。
  “那你会游泳吗?”我继续问。
  她笑了笑说:“十年前我就会游泳了,水性好着呢。”
  一阵恐惧感席卷了我的全身,她拿出画具离开了教室,我却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可能昨晚从湖里冒出头来的女人就是她,对于一个水性好的人来说,那不是难事。
  我觉得总要说点什么,便开口道:“老二,上路吧,祝你一路顺风。”
  为了避免被人看到,我们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把纸钱烧给了李老二,算是我们这些活人的心意。
  “他要去地下,肯定坐的地铁。”我揉了揉眼睛说:“只能上车补票了,反正咱们给他烧钱了,多塞钱就行。”
  更重要的是,我总是会以为会有一双眼睛从湖里冒出来,充满恨意的看着我。
  “李老二的头七?”我还没忘。
  老实说,我不想来到这里,尤其是在这凄风冷雨的时候,难免会让人感到悲戚。
  王大头看了看我,用木棍拨弄着纸钱:“也不知道这黄泉路上是汽车还是铁道,老二走的那么突然,不一定来得及买票啊。”
  我同意王大头的提议,和他一起打着伞来到了湖边。
  我们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风雨更急了,在我耳边掠过,像是有人在哭。
  那是一团头发,头发的下面是一双眼睛!
  一个下着秋雨的晚上,王大头买来了一些纸钱,还问我:“六郎,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一贯热情大方的陈欣欣在我心中变的神秘起来,我连续几天不敢看她的眼睛,即便她的眼里始终带着笑。
  “对,死人到了头七,魂魄都会回来看看。咱们去湖边给李老二烧些纸钱吧,好歹哥们一场,不能亏待了他。”王大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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