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最完美的时候是动物中的佼佼者,但是,当他与法律和正义隔绝以后,他便是动物中最坏的东西。
他在动物中就是最不神圣的,最野蛮的。
漆黑的夜里。
--亚里士多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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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里。
在盛夏的雨夜里,如坠寒冬。
一场突来的大雨,倾泻而下。
仿佛一串串水丸坠落,一下一下砸在巷子里的油纸后窗上。
啪嗒啪嗒啪嗒,一下又一下,如同急促的鼓点,敲着所有深夜未寐之人的耳膜。
漆黑的夜里。
白日里炙烤出的炎热还没有被大雨浇灭,泥土中、水汽里,升腾着艰辛劳作的汗酸与腥臭,飘荡在空气中,若有若无。
刺鼻、令人作呕,却又带着人间烟火的味道。
这味道不算好闻,只是逃不开,又悠远隐约,如同鬼魅一般飘忽在漆黑中。
白日里被鼎沸的人声与喧闹的街市掩盖,一到晚上,那股子如同从深处腐烂般的味道,就越发的清晰起来。
若女孩能看见这人的表情,就能看到此刻那张脸上那期待的神色!
夹杂在空气中,弥漫一座城。
这狭窄逼仄的巷弄,正是民巷的后街。
此时正值深夜,除了几家还有微微油灯光亮露出,大多都已经睡下了。
忽然,从巷头那边跑来一个女人!
大雨浇湿了她的头发、短裙,让她举步维艰。每跑一步,都会溅起高过膝盖的水花,再次打湿她的衣裳!
然而,她顾不得!
女孩以脸抢地,一头扎在地上!
仿佛有巨兽在她的身后张开血盆大口,让她根本不敢有片刻停歇!
她穿着一双不合脚的方根皮鞋,不顾一切的往前跑着。不时回头朝着巷口看去,就怕那骇人的东西追上来!
电闪雷鸣间,她惨白的脸偶然被照亮,闪过她浓浓的绝望,却又随即湮没在黑暗之中。
她身子前倾,全身的力气仿佛都用在了脚上,凌乱的脚步让她慌不择路,终于还是冲过岔口,冲到这条窄巷之中!
女人,不,或者应该说是一个少女!
她穿着西学堂的校服,四肢纤细,身材修长,即使满身狼狈,依旧遮掩不住她的青春美貌。
她呼吸急促,浑浊,又激烈。不知道是跑了多久,身体已经呈现出极度疲乏的状态。毫无血色的脸上,也满满的都是精疲力尽的灰败。
她终于跑到了巷尾,双腿如同灌了铅,每迈出一步,都沉重的踏出死亡的“咚咚”声。
地上起伏的青砖似乎总是跟她作对,配上那双无法施展的方根皮鞋,一下,一下,一下……
噗通!
终于!
刚好,此时一道闪电落地!
女孩以脸抢地,一头扎在地上!
半长的西式短发被污浊的淤泥湮没,女孩抬起头时,脸上更是沾满了泥巴。
然而她无暇他顾,全身僵直,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街口缓缓走来的黑影,一张漂亮的脸蛋正因为恐惧而扭曲成可怖的样子!
若女孩能看见这人的表情,就能看到此刻那张脸上那期待的神色!
她膝盖碰在砖角,血流如注!浑浊的泥水与血液混合在一起,随着流动的水流汇集到泥坑之中。
女孩忘了疼痛,忘了暴雨,面如死灰,嘴唇颤抖。
在盛夏的雨夜里,如坠寒冬。
她两手撑在身后,双腿弯曲,即使明知自己逃不开了,却依旧不断的往后退着。
一步,两步,三步……
男人走到她身前半米处,发出一个单薄而畸形的单音,“呵。”
若女孩能看见这人的表情,就能看到此刻那张脸上那期待的神色!
女孩吓得一下不敢再动,面色惨白的望着他。
“没路了,死胡同哦……”对方的音调有些高,带着蹩脚的口音。
大雨与低温让女孩全身都僵硬了,张嘴想要呼救,却只能听见牙关打架的声音。
咔哒、咔哒、咔哒……
她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一双眼睛已经睁到极致,似乎在确认这到底是一场让人全身发凉的噩梦,还是让她花一样的生命即将终结的厄运!
她穿着一双不合脚的方根皮鞋,不顾一切的往前跑着。不时回头朝着巷口看去,就怕那骇人的东西追上来!
她张嘴喊着救命,微弱的呼救声却被一阵阵惊雷轰隆声掩盖过半!
在盛夏的雨夜里,如坠寒冬。
来自天空的愤怒惊起院中本就焦躁不安的猫狗,甚至连屋内原本熟睡的孩童,都在顷刻间哭叫起来!
一道闪电落下,女孩眼看着那个提着斧头的人,不慌不忙的稳稳走到自己面前。
狗吠、猫叫、孩啼、惊雷!
刺鼻、令人作呕,却又带着人间烟火的味道。
若女孩能看见这人的表情,就能看到此刻那张脸上那期待的神色!
女孩的声音终究被淹没在声音的巨浪之中,没有引起半分注意。
突袭的高亮,让女孩看见了对方那张带着诡异笑容的脸!
刚好,此时一道闪电落地!
女孩疯狂的摇摆挣扎,对方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伸手一把抓住女孩的头发!
却看见那人将斧头压到自己的肩膀上,利刃对准脖颈!
她穿着一双不合脚的方根皮鞋,不顾一切的往前跑着。不时回头朝着巷口看去,就怕那骇人的东西追上来!
女孩退无可退,看着对方来到自己面前,她挣扎着颤抖着说出“求求你”三个字。
对方不紧不慢,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悠闲!
就好像这人即将做的不是一件惨绝人寰的杀人案,而是什么即将到来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