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夫君清梧(上)

  初夏,一场暴雨向上京城袭来。郭嬅语从睡梦中惊醒,惊觉自己所住的地方已不是往日的侍郎府,而是位于东三长街的小沈府。
  身旁男子的呼吸声均匀绵长,郭嬅语在龙凤花烛的映照之下俯下身子在男子脸上逡巡。面前的男子面冠如玉,姿容绝佳,只怕便是上京城中最绝色的女子了,也比不上他的美丽。
  “公主自幼便是今上的掌上明珠,最喜欢的便是有人奉承,但却又不喜欢那种太过夸张的。”沈清梧在郭嬅语耳边低声说道。
  就这样一个称得上美艳的男子,刚才在她身上一展雄风的那个样子,却是跟他的长相丝毫不符,直像是...娘家外院里那些粗手大脚的汉子。
  郭嬅语面上突然一阵发烫,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起夫妻床底之间的事情了,可饶是她如此这般的劝着自己,心口却一直发烫着。于是她悄无声息的从帐子里爬了出来,走到了烛火边,拿起剪刀剪了两下烛花。
  “姑娘怎么醒了?”隔断外有人影闪过,是自小服侍的侍女佩月,“姑娘可是有点饿了?奴婢早就备下了几色点心,要不要端过来?”
  “别声张,悄悄的端过来就是。”郭嬅语轻声说到,而后缓步走到窗边,听见外面的雨声噼里啪啦的没有一点要停歇的意思。
  愣神的功夫佩月已经将点心端了过来,郭嬅语也没多犹豫,悄无声息的就将食盒里的点心小口小口的吃下了肚。自从昨日半夜娘家那边开始发送嫁妆,水米就一直未曾沾牙,这一块点心下肚,她的身子才舒畅起来。
  话说的恭敬,却也点出了自己地位不同,能在主子跟前说明白自己的名字,既是婆母赐下的仆婢又是府里如今的管事妈妈,自然让人无法小觑。郭嬅语心知这样的人是最不能得罪的,便客客气气的跟刘妈妈聊起旁的事情来了。
  “夫人难道是因为为夫太过神勇,以致于半夜被饿醒了?”身后的帐子被掀开,沈清梧那张桃花脸出现在帐子外。他饶有兴致的看着郭嬅语,感觉她刚才吃东西的样子像极了一直小老鼠。
  谁知眼前的女子一点也没有被发现的羞怯,反倒是大大方方的站起身来,将一块桃花酥递到沈清梧的跟前,歪着头道,“夫君今日忙了一整日,想来晚上睡不着也是饿了,这块桃花酥就给夫君了,夫君切莫客气。”
  说罢还怕沈清梧不要一样,将那一块不算太完整的桃花酥塞进了沈清梧的手里。然后连看也不看沈清梧,继续低下头把剩下的几块点心塞到了嘴里。
  最后一口点心下肚,郭嬅语心满意足的长出一口气,一抬头才看见沈清梧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脸上还挂着一抹有些奇异的笑容。
  他本就是生得美艳,这么一笑起来更是勾魂夺魄。郭嬅语连忙按住心中的悸动,深吸一口气,含着一抹笑容对沈清梧说道,“夫君,用完了点心,咱们该歇下了吧?”
  沈清梧这般轻佻,自己也别那么紧绷着,是不是就能好一点?郭嬅语心里胡思乱想着。
  “赶紧用膳吧!”从卧房里走出的沈清梧打断了郭嬅语的思绪。郭嬅语应了一声,刚要开口就见沈清梧早已经自己蹬飞了鞋坐上了罗汉榻,一言不发的开始用膳。郭嬅语不由心下微惊,这和昨晚半夜那个抱着自己的登徒子,是一个人吗?
  “夫人说的不错,咱们是得早点歇着了,不然可就辜负夫人那一块桃花酥了!”沈清梧猛然从床榻上站起,走到郭嬅语跟前就将她打横抱起。郭嬅语低呼了一声,却没想到沈清梧来了些兴致,抱着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直截了当的把她扔在了还带着些许暖意的床上。
  “夫君!”郭嬅语惊呼一声,还未等再喊出第二声,她的身上就被一个重物给压住了,紧接着前半夜那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让郭嬅语堕入了无边的黑暗当中。
  郭嬅语再次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她整个人都躺在沈清梧的怀里,枕边人带着温度的气息让她忽然有了点安稳的感觉。
  幼时和要好的姐妹也曾幻想过成婚之后的日子,无非就是家世清白,夫君温柔体贴这一类罢了,沈清梧除了昨晚的样子,似乎就已经符合了温柔体贴这一项,大概也不算太坏吧。
  “公主自幼便是今上的掌上明珠,最喜欢的便是有人奉承,但却又不喜欢那种太过夸张的。”沈清梧在郭嬅语耳边低声说道。
  帘外有人声传过来,是昨日一直在忙活婚礼的田妈妈,听见她在隔断外低声道,“老爷,夫人,刚才公主派人过来说,早膳之后想见一见咱们夫人呢!”
  “唔,知道了!”沈清梧的声音略带一丝迷糊,“我们这便起了。”说罢他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怀里的那个较小身躯正望着她,那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些探知的意味。
  “公主自幼便是今上的掌上明珠,最喜欢的便是有人奉承,但却又不喜欢那种太过夸张的。”沈清梧在郭嬅语耳边低声说道。
  郭嬅语微微颔首,除了有些惊讶沈清梧会主动提醒自己这些之外,她满脑子想得都是该如何跟清河公主见好这一面。
  三个月之前,祖母为自己举办了盛大的及笄之礼,遍邀京城名流赴宴。及笄礼上金簪刚插入发间,就见清河公主带着贺礼还有沈清梧笑吟吟的走了进来,紧接着就毫不客气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提出要让自己和她府上长史沈清梧成婚。
  佩月候在帘外多时,郭嬅语便也下床由佩月和沈府的人服侍自己梳妆打扮。这会儿早有一名着深绿色衣袍的中年妇人上前冲着郭嬅语福了一礼,口称夫人万福。
  此语一出满座皆惊,因为在场诸人皆知这沈清梧并非普通人,而是当朝卫国公的嫡长子,大燕朝上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而且最令人在意的还是他身为清河公主入幕之宾的身份,城中纷纷传言他极得公主欢心,先头那位夫人就是因为他和公主过从甚密才郁郁而终的。
  自己只见过清河公主一面,然后就被她一语定了终身。清河公主大概就是她婚姻生活中一道绕不过去的坎儿,如果自己能顺利踏过,才能顺利做成这个沈家妇。
  佩月候在帘外多时,郭嬅语便也下床由佩月和沈府的人服侍自己梳妆打扮。这会儿早有一名着深绿色衣袍的中年妇人上前冲着郭嬅语福了一礼,口称夫人万福。
  “奴婢贱名翠敏,当家的名唤刘有财,皆是是大爷身边一直服侍的。大爷出门前特意嘱咐过,让奴婢前来服侍夫人。”这位叫翠敏的妇人看起来极懂规矩,对郭嬅语也是客客气气,未有一丝不耐。
  郭嬅语嘴角一弯,佩月又是知道规矩的,早已经将一个分量不轻的荷包塞进刘妈妈的怀里。刘妈妈也不看那荷包分量,只垂手候在下首。
  “看妈妈年纪,大概也服侍了大爷有年头了吧?”郭嬅语让人梳上轻便的堕马髻,不紧不慢的对刘妈妈发问。
  “夫人好眼力,早年大爷的生母一手指了奴婢伺候大爷,如今也有二十年了。现下奴婢就暂管内宅的事情。大爷如今还年轻,身边一直没有妥当人打理家事,夫人一来奴婢可就放心了。”
  话说的恭敬,却也点出了自己地位不同,能在主子跟前说明白自己的名字,既是婆母赐下的仆婢又是府里如今的管事妈妈,自然让人无法小觑。郭嬅语心知这样的人是最不能得罪的,便客客气气的跟刘妈妈聊起旁的事情来了。
  说罢还怕沈清梧不要一样,将那一块不算太完整的桃花酥塞进了沈清梧的手里。然后连看也不看沈清梧,继续低下头把剩下的几块点心塞到了嘴里。
  再选择选之后,郭嬅语最终选了一件丁香色绣兰花的齐胸襦裙,配上天蓝色的褙子,发髻间不过稍微点缀几点珠花,既不失身份也不过分出风头。
  梳洗完毕后,早膳已摆在了正堂上。郭嬅语仔细打量起自己将要居住的明熹堂,这明熹堂里无论是从布局还是陈设上来说,都是这上京城中有品级的人家才有的。面前呈装膳食的杯盘碗碟均是枢府瓷,乌木筷子上还镶嵌着明晃晃的金线,就连食盒都是用上好的花梨木做的。
  “赶紧用膳吧!”从卧房里走出的沈清梧打断了郭嬅语的思绪。郭嬅语应了一声,刚要开口就见沈清梧早已经自己蹬飞了鞋坐上了罗汉榻,一言不发的开始用膳。郭嬅语不由心下微惊,这和昨晚半夜那个抱着自己的登徒子,是一个人吗?
  自己的夫君如今只是公主府的一位长史,能够享受这样的待遇并非是父母给置办下的。沈清梧的所有尊荣富贵,全仰仗于隔壁府邸的女人。大燕乾德帝第六女,清河公主苻明善。
  沈清梧就算身份再不好,但他总归是卫国公的嫡长子,自小也是世家子弟,怎么吃起东西来这么莽撞。
  沈清梧,以清河公主身前入幕之宾的名头获得了这令人咂舌的富贵。
  “夫君!”郭嬅语惊呼一声,还未等再喊出第二声,她的身上就被一个重物给压住了,紧接着前半夜那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让郭嬅语堕入了无边的黑暗当中。
  “赶紧用膳吧!”从卧房里走出的沈清梧打断了郭嬅语的思绪。郭嬅语应了一声,刚要开口就见沈清梧早已经自己蹬飞了鞋坐上了罗汉榻,一言不发的开始用膳。郭嬅语不由心下微惊,这和昨晚半夜那个抱着自己的登徒子,是一个人吗?
  当下她顾不上太多,只能是上前按规矩准备伺候沈清梧用膳。她刚伸手要将一碟新制的咸菜推到沈清梧面前,不想就被沈清梧一把抓住了手掌,趁着仆妇们都没注意,若有似无的亲了她手心一口。
  身为罪魁祸首的沈清梧却无知无觉,低头用膳用的格外爽快。等到一盏皮蛋粥还有五个牛肉馅饼下肚,他总算是想起抬头看一眼郭嬅语了。
  “夫君……”她掌不住惊呼出声,却被沈清梧又一个冷冽的眼神给吓得憋了回去。此时她的心里充满了各种憋屈,她压根就摸不清自家夫君的脾气,这么一个忽冷忽热的人让她怎么去了解!
  此时他嘴里塞满了点心,嘟嘟囔囔的说道,“别服侍我了,你也一起用膳吧!”闻言郭嬅语这才坐了下来由侍女服侍着用膳,就在这个当口,郭嬅语忍不住抬头打量沈清梧,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有些揣揣。
  等到沈清梧终于吃完,就听见自己那个昨晚就一点都不害羞的小妻子用软软的声音问道,“夫君吃了这么多,可是因为昨晚太过操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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