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夫君清梧(下)

  沈清梧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眼前的小妇人看起来是梳着妇人的发髻,但是眉眼之间却仍旧是一股子姑娘家的柔和天真。他心下一沉,心里不免有些担忧,可是话一出口却又听着格外正经,“夫人慎言,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郭嬅语嘴角一弯没再说话,只听沈清梧对旁边一个十分富态的婆子说道,“田妈妈,你去回禀公主一声,就说夫人新过门得稍作准备,我们晚点过去给公主请安。”
  “公子请放心,奴婢一定把话带到。”那个田妈妈微微福了一礼,便扭了身子退了出去,压根没有要给郭嬅语行礼的意思。
  紧接着沈清梧又指着另外一个婆子,对郭嬅语道,“这个是宁妈妈,她和田妈妈都是清河公主派过来的,帮着夫人打理咱们沈府家事的。”
  这宁妈妈看起来要乖觉一点,闻言连忙上前跟郭嬅语行礼问安,“夫人安好,老婆子不敢说什么帮着夫人,只是殿下那边怕公子这边人少缺了人伺候,才让奴婢姐妹二人过来打个杂的,有什么事情夫人尽管吩咐就是了。”
  这宁妈妈看起来要乖觉一点,闻言连忙上前跟郭嬅语行礼问安,“夫人安好,老婆子不敢说什么帮着夫人,只是殿下那边怕公子这边人少缺了人伺候,才让奴婢姐妹二人过来打个杂的,有什么事情夫人尽管吩咐就是了。”
  郭嬅语脸上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表情,旋即又恢复了自己刚才的一派神色,她笑嘻嘻的把腕上一支掐金丝手镯取下塞进宁妈妈的手里,柔声道,“妈妈说笑了,既然是公主派来的妈妈那定然是有本事的,这是我给妈妈的一点见面礼,刚才田妈妈走的太急了些,等到回来我再补上。”
  她这话说的十分得体,并没发现沈清梧看她的目光又些微发生了些变化。等到宁妈妈心满意足的退下去之后,她才看见沈清梧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
  “夫君这么瞅着妾身做什么?难道是妾身有什么打扮不妥当的地方?”
  沈清梧摇摇头,板着一张脸对郭嬅语道,“咱们该准备着去给公主请安了!”
  说罢沈清梧就要往外走,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被郭嬅语一声喊住,回首一看郭嬅语已经从罗汉榻上下来了,看着沈清梧,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严肃,“妾身虽然年轻,但是规矩却还是知道的。这成婚头一日,妾身理应跟随夫君进入宗祠进香,上报列祖列宗妾身已然过门之事,否则妾身又该以什么身份在这沈府里立足?”
  她当然知道,沈清梧作为三朝元老卫国公的嫡长子,其实早已经被卫国公赶出家门,差一点就要逐出宗谱,可是这句话她还是要问。
  “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吧?”沈清梧的脸色也已经黑了下来。
  “我的夫君是卫国公嫡长子,堂堂正正的沈府长公子!”郭嬅语微昂起头,“就算是别府另居,这也是丝毫不能更改的身份!”
  就在她即将迈出去的那一刹那,忽然听见苻明善也不知对谁开了口,“我要的就是照顾好梧郎,若是跟前面宋敏桃那样只知道整日痴缠梧郎的,我可是绝容不下的!”
  沈清梧的脸上划过一抹晦涩难言的神情,他转身往回走了几步,紧紧攥住郭嬅语的手,低声道,“夫人说的没错,我是沈府的长公子,你也是沈府名正言顺的少夫人。祭拜宗祠一事我会找人去处理,你放心就是了。”
  郭嬅语得了这句话,总算是长出一口气。趁着房里没人,佩月赶紧上来给郭嬅语整理衣服,掌不住低声在郭嬅语耳边道,“姑娘刚才说的话也是忒大胆了点,咱们那位姑爷看起来是个脾气不好的,要是生了姑娘的气可怎么是好。”
  郭嬅语笑了笑,“我也知道我大胆了,可我和他是夫妻,若是连这些事情都说不清楚的话,恐怕迟早就会夫妻生隙。更何况他若是真的被卫国公逐出家门倒还好说,自立门户我也能陪着他一起。可如今就是没有,有些事情咱们必须都做好。”
  这宁妈妈看起来要乖觉一点,闻言连忙上前跟郭嬅语行礼问安,“夫人安好,老婆子不敢说什么帮着夫人,只是殿下那边怕公子这边人少缺了人伺候,才让奴婢姐妹二人过来打个杂的,有什么事情夫人尽管吩咐就是了。”
  她以前闺中的时候也不是没听人说过,有那些年轻的女子被男子蒙骗嫁了人,最后却发现自己从来都没上男子氏族的族谱,是压根不被人承认的。连带着自己的孩子都跟着被欺负,这样的生活不是郭嬅语想要的,所以她一定要防患于未然。
  不多时,前院便有人来传话,说是沈清梧已经做好准备,该去公主府请安了。
  郭嬅语得了这句话,总算是长出一口气。趁着房里没人,佩月赶紧上来给郭嬅语整理衣服,掌不住低声在郭嬅语耳边道,“姑娘刚才说的话也是忒大胆了点,咱们那位姑爷看起来是个脾气不好的,要是生了姑娘的气可怎么是好。”
  虽说小沈府同公主府比邻而居,但公主府到底面积广大,夫妇二人从正院明熹堂坐车出来,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才进了公主府。因着沈清梧是苻明善眼前的红人,所以二人的马车一路长驱直入,直到了正堂前才停了下来。
  早有仆妇上前扶着郭嬅语下车,引着她绕过影壁进了正房,一进去就见一位姿容妙丽的女子坐在罗汉榻上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二人,便是清河公主苻明善。
  沈清梧一进正堂就无声无息的站在了苻明善的身后,苻明善颇为欣喜,那看向郭嬅语的目光便多了几分骄傲与审视。
  郭嬅语揣度着苻明善的心情,应该算不上太差。跟着郭嬅语过来的刘妈妈看见苻明善的表情总算是松了口气,要知道两年前沈清梧那位先夫人宋氏穿的就太过素净,弄得公主以为宋氏对她安排的这桩婚事不满,从此之后对宋氏夫人就再也没有好颜色。
  “臣妇沈郭氏叩见公主殿下,愿殿下福泽万年!”郭嬅语一步上前,在苻明善面前盈盈下拜,再一抬首看见雍容华贵的苻明善端坐上方,周围的仆妇已经端出一盏茶走到了她的面前。
  郭嬅语脸色一变,苻明善这是要让自己给她敬茶了。可是向来只有新妇面见父母双亲或者是妾侍拜见正妻的时候才有敬茶这一说,清河公主这一出,分明是把她自己当做了沈清梧的正房妻子,将自己视作了妾侍。
  早有仆妇上前扶着郭嬅语下车,引着她绕过影壁进了正房,一进去就见一位姿容妙丽的女子坐在罗汉榻上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二人,便是清河公主苻明善。
  沈清梧只是垂手站在苻明善身后,郭嬅语轻呼一口气,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似乎没有一丝犹豫就从仆妇手中接过茶盏,恭恭敬敬的走到苻明善跟前,低首说道,“公主请饮茶。”
  苻明善眼眉一挑,鼻间发出一声轻哼,总算是将茶盏接了过来放到旁边的案几上,起身虚扶了郭嬅语一把,柔声道,“沈夫人请起。”
  郭嬅语依言站起,格外恭顺的站在下首,看起来和及笄之礼时一样,是个还未长开的女子。苻明善心下不由暗喜,开口又对郭嬅语嘱咐起来,“梧郎他身边一直没个妥当人照顾,如今你嫁进来,我就把梧郎都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伺候他才是。不可随意惹他生气,也不能惹他去胡闹做事。”
  早有仆妇上前扶着郭嬅语下车,引着她绕过影壁进了正房,一进去就见一位姿容妙丽的女子坐在罗汉榻上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二人,便是清河公主苻明善。
  苻明善的声音如清风拂面,让人听起来似乎是很舒服。可是郭嬅语明白,对她的挑战现在才开始。听清河公主这语气,分明是待沈清梧极亲厚的,话里话外都没当自己是沈清梧的妻子。自己若是就这么应了,日后只怕是沈府上下都会轻视自己。可也不能过分强势,不然苻明善一怒自己也不好交代。
  她沉吟片刻,将头垂下来,对着苻明善恳切道,“公主殿下说的是,此番妾身和夫君成婚,一应事宜都仰仗公主费心备办,实在是劳累公主了。往后殿下也可放心了,妾身定然会尽心伺候夫君。”她一开口,沈清梧站在后面又差点笑出来。
  这个小妮子当真是有两下子,苻明善是把她自己放在了正妻的位置上说话,这个小妮子口口声声恭敬有加,但是话里话外却把苻明善放在了自己二人的长辈的位置上。既然是长辈,那敬茶和嘱咐自然是无所谓,而她自己依旧还是沈府当之无愧的主母。
  这个小妮子当真是有两下子,苻明善是把她自己放在了正妻的位置上说话,这个小妮子口口声声恭敬有加,但是话里话外却把苻明善放在了自己二人的长辈的位置上。既然是长辈,那敬茶和嘱咐自然是无所谓,而她自己依旧还是沈府当之无愧的主母。
  这个小妮子当真是有两下子,苻明善是把她自己放在了正妻的位置上说话,这个小妮子口口声声恭敬有加,但是话里话外却把苻明善放在了自己二人的长辈的位置上。既然是长辈,那敬茶和嘱咐自然是无所谓,而她自己依旧还是沈府当之无愧的主母。
  “公主,今日上京城里百香坊开炉,听说又有新式的香粉,我还想着给你去抢两盒最新的,你要是再吩咐下去,抢不到可别怪我。”
  郭嬅语状若未闻,依旧是步态正常的从正堂走了出去。
  郭嬅语轻轻抬首,看见了苻明善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不快,苻明善又要开口,就听见沈清梧在她身后说话了。
  沈清梧本就是极俊美的模样又这般做小伏低,似乎让苻明善很是受用。她嘴角一弯,拉过沈清梧的手,柔声道,“我不是看你的新夫人还年轻,怕她伺候不好你嘛。你若是要去跟我抢香粉那就去吧。等到晚膳的时候,你再过来跟我说话。”
  这个小妮子当真是有两下子,苻明善是把她自己放在了正妻的位置上说话,这个小妮子口口声声恭敬有加,但是话里话外却把苻明善放在了自己二人的长辈的位置上。既然是长辈,那敬茶和嘱咐自然是无所谓,而她自己依旧还是沈府当之无愧的主母。
  郭嬅语觑着苻明善的神色,见苻明善待沈清梧的样子就如同寻常夫妻一般,比自己这个新婚妻子还要亲密。咽下心中一口酸涩,郭嬅语如常的行礼告退,亦步亦趋的跟着沈清梧的脚步走出了正堂。
  就在她即将迈出去的那一刹那,忽然听见苻明善也不知对谁开了口,“我要的就是照顾好梧郎,若是跟前面宋敏桃那样只知道整日痴缠梧郎的,我可是绝容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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