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太监的手臂又伸过来,夹杂着污言秽语,就要搂住她。幼安就势一低头,借着身形小巧,从他手臂下方的空隙穿了过去,从地上捡了几颗滚圆的石子,接着抄起了一根竹条子。
红泥找出一件粗麻衣裳给她,脸上笑得越发和气,言语间却满是敷衍:“宫女数量不够,要递补一些,是常有的事。再说,我也跟你一样,只是个伺候人的奴婢而已,实在帮不了你什么。”
相王殿下要推出去做靶子的人,她有什么关照的必要?
幼安换了衣裳,红泥随手帮她重新理了头发,让她看上去像极了小户人家出来的清秀女孩儿。
红泥叫来给她带路的小太监,其实幼安从前也见过几次,叫做小路子,做些给各宫各院跑腿儿送东西的杂活,只是那人认不出她罢了。
武皇后手腕凌厉,正位中宫以来,皇帝渐渐连军国大事都交由她裁决。她所生的四个皇子都已经成年,武家子侄也不安分,后宫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汹涌。幼安瞄了一眼小路子,那人平日里有些愣头愣脑的,没想到也是李旦的人。她垂下头,继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快步跟了上去。
皇宫阔大,这些卑微如蝼蚁的下人,只能挑最偏僻的小路走。到西夹道入口时,天已经快亮了。
守门的太监围上来,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的薛绾一番,不怀好意地互相推搡着笑起来。其中一个笼着袖子上前几步:“皇宫大内不比外面,规矩大过天。你来晚了,不知道前面的规矩,身上得让我们搜一搜,看有没有什么不能带进去的东西。”
幼安本就算是在宫里长大的,这些龌龊事就算没亲眼见过,也听说过一些。这些杂役太监,哪有什么搜查的权力,不过是看她落了单,想要趁机侮辱一番、找个乐子。
欣兰院院前的小路本就偏僻,一时半刻不会有人经过,这些太监才敢如此放肆。幼安想起李旦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头便像烧着一簇无名火,那些金尊玉贵的皇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随意摆布别人的命运。
总有一天,她要这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天潢贵胄,再不敢轻视她们母女这样的匠人。幼安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你们都没听说,是哪一位安排我递补进来的么?晚是晚了点,几位大哥行个方便让我进去,日后同在宫中常照面,彼此互相照应,不是更好?”
几个太监彼此对望了一眼,领头的那个压低了声音说:“那一头儿的银子,大家都收了,连着上一回如玉的事,咱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这会儿谁要缩头回去,我可不答应。”
幼安听得心口突突直跳,估计着这个“如玉”也许就是红泥向相王李旦禀告死讯的那个人,看来是被人使了钱,收买杂役太监凌虐而死的。宫女多如牛毛,多一个、少一个,根本没人在意。
转眼之间,那几个人已经拿定了主意,把幼安逼进了墙角。领头的那个,伸出指甲里带着泥垢的手来,去扯她的衣领,口中说出来的话越发不堪入耳。
幼安侧头躲了,正看见墙角放着两根毛竹削成的条子,还染着斑斑血迹,想必是用来责打低等宫女的。
领头太监的手臂又伸过来,夹杂着污言秽语,就要搂住她。幼安就势一低头,借着身形小巧,从他手臂下方的空隙穿了过去,从地上捡了几颗滚圆的石子,接着抄起了一根竹条子。
领头太监的手臂又伸过来,夹杂着污言秽语,就要搂住她。幼安就势一低头,借着身形小巧,从他手臂下方的空隙穿了过去,从地上捡了几颗滚圆的石子,接着抄起了一根竹条子。
领头的太监只当她要反抗,狞笑一声,劈手上前就去抢那根竹条子。幼安被他扭住手腕,方向一偏,石子在半空里划出一道弧线,贴着杨树的树梢飞过去,击中了宫院一角的牛皮大鼓。
领头的太监啐了一口,恶声恶气地指着幼安:“先捂上她的嘴,拖到屋里去,等我应付了侍卫,再来料理她。”
她用双手握住竹条两端,弯成一道弧线,其中一只手心里加了一颗石子,远远地瞄准了夹道墙外一棵杨树上聚集的飞鸟。这个时辰,侍卫应该已经开始早上的巡查,只要能引人来,这些杂役太监就不敢放肆了。
“咚”一声闷响,让几个太监都吓了一跳,停住了手上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