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顺十六年,华安长公主府。
精致典雅的闺房里温暖如春,炭火噼里啪啦烧得正旺,一丝冰雪的冷气都进不来,但秦清却依旧觉得心寒极了。
她脸色苍白的躺在榻上,用帕子捂住嘴,咳得十分痛苦狼狈,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靠窗亮堂处的韩云韵,穿着娇嫩的桃色袄子,外罩狐裘斗篷,通身的骄矜傲慢。
“哼!”她坐得远远的,边拿帕子掩鼻,边轻蔑地嘀咕:“晦气死了。”
不就在池子里呛了几口水吗?人又没死!摆出这副模样给谁看呢?
韩云韵的音量不算小,屋内的三个人都听见了。
秦清微微垂眸,脸上是一贯的冷清。
婢女丹心却觉得窝火得很。
她轻轻拍着秦清的后背,等她咳嗽声止住了,这才面露不悦,压着火气问道:“自从郡主落水,二姑娘还是第一次过来看望,不知有何贵干?”
“我想来就来,关你什么事?这里有你说话的份?”韩云韵翻了个白眼,给身边伺候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如此不懂规矩,该好好教训才是。”
婢女小昙为难道:“姑娘......”
“二姑娘慎言!”
虽说阖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二姑娘不喜长宁郡主,但那也是她们姐妹之间的事情,她只是二姑娘身边的一个婢子,哪敢在郡主面前放肆?
“站得不动死人啦?”韩云韵道,“我使唤不动你了是不是?”
“阿妗。”
秦清终于出声,声音又轻又淡,像羽毛一样,却含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冷意。
“阿姐对一个婢子倒是护得紧,妹妹说一句都不行。”韩云韵不满地哼了一声,紧接着又亲热无比的扬起笑容。
“阿姐,我今日是来道歉的,赏梅宴那日,我真的不是故意推你下水的,阿娘已经训斥过我了,你就不要生气了。”
秦清移开目光,没应声。
故意不故意,她心里一清二楚。
秦清是华安长公主的第三个孩子,打从娘胎出来就体弱多病,一年到头没停过药,太医都说活不长。
“闭嘴。”
太后把这个多灾多难的外孙女视作心肝儿,不仅替她要了个长宁郡主的封号,还特别准许她随母姓,上皇氏族谱。
小字阿妗的韩云韵是长公主最小的孩子,因为随了驸马韩亭的姓氏,又没有爵位傍身,自觉矮了秦清一头,姐妹关系十分不友好。
秦清一直以为,阿妗只是年纪小,毕竟是一母同胞的血缘关系,长大了就好了,但她从没想过,阿妗竟会厌恶她到……恨不得她死的地步!
秦清只要一想到,自己毫无防备的被亲妹妹推进彻骨冰寒的池子里,差点沉入池底的遭遇,就觉得疲惫不已,连说话都十分吃力。
秦清只要一想到,自己毫无防备的被亲妹妹推进彻骨冰寒的池子里,差点沉入池底的遭遇,就觉得疲惫不已,连说话都十分吃力。
而她的这幅模样,落在韩云韵眼里,就成了目中无人。
她在心里咬牙切齿,都怪谢策多管闲事,竟然会跳进池子里救人!
一想到谢策,韩云韵眼珠子一转,粉嫩可爱的小脸浮上笑容,用她独有的脆甜声音,说着饱含恶意的话。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谢策亲自救了阿姐。这救命之恩,难道不该以身相许吗?谢策生得那么好看,配阿姐你正好呢!”
“而且,要不是因为这件事,阿姐也不会因祸得福的多了一个好夫婿呢!”
“二姑娘慎言!”
“二姑娘慎言!”
丹心又急又气。
她轻轻拍着秦清的后背,等她咳嗽声止住了,这才面露不悦,压着火气问道:“自从郡主落水,二姑娘还是第一次过来看望,不知有何贵干?”
什么好夫婿?什么因祸得福?若不是碍着身份,她简直想骂一句恬不知耻!
她轻轻拍着秦清的后背,等她咳嗽声止住了,这才面露不悦,压着火气问道:“自从郡主落水,二姑娘还是第一次过来看望,不知有何贵干?”
二姑娘害得郡主落水,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险些救不回来,如今却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还说些没边没际的风凉话!
韩云韵没有理会丹心,她试图从秦清的脸上找出一点震怒绝望的神色,可惜的是,却依旧只有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谢策亲自救了阿姐。这救命之恩,难道不该以身相许吗?谢策生得那么好看,配阿姐你正好呢!”
一个长得好看的纨绔混账玩意儿,一个注定活不长的病秧子。
“阿姐,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我也没想到呢!毕竟他脾气差得很,一言不合就动手,从小到大没少欺负你。”
韩云韵的语气中难掩幸灾乐祸,她捂着嘴,吃吃笑着:“阿姐,你日后嫁给他,不会天天挨打吧?”
她笑意吟吟,红斗篷映衬着小脸越发的面若桃花,但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娇俏可爱。
秦清的脸上无喜无忧,更没有因为韩云韵的话愤怒,只有一如既往的冷淡。
可不是天生一对嘛!
她轻轻拍着秦清的后背,等她咳嗽声止住了,这才面露不悦,压着火气问道:“自从郡主落水,二姑娘还是第一次过来看望,不知有何贵干?”
“闭嘴。”
韩云韵却以为秦清终于被她激怒了,神色越发的趾高气昂。
“阿姐,你不乐意啊?不乐意也没办法。谁让你和谢策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肌肤相亲了,除了嫁给他,你就只能绞了头发,去庙里做姑子了!”
“阿姐,我可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还不领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