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了头,糯糯道:“多谢大哥哥关心。我……我是有些东西忘了拿了,这才想回来取的!”
如此言辞犀利,是灵霏万万没有想到的。
从前柳姨娘还在的时候,阖府上下便是何姨娘和柳姨娘的关系最为亲密。成日里地来她们院儿里,口口声声地喊着柳姨娘“姐姐”。
如今何姨娘的女儿秦晓丝竟然如此公然拦了灵霏,还出言不逊,灵霏怎么想都觉得,这里头若是没有何姨娘的意思,她都是不信的!
何姨娘自然也看到了一旁披着秦若海的衣裳的灵霏,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碎步扭捏着朝着灵霏而来,故作亲昵地亲手给灵霏取下了大氅:“这是跑哪儿去玩去了?瞧瞧,一身都是雪!我方才叫你六妹妹去找你,她都说遍寻你而不得呢!”
瞧着自个儿的东西都被扔在了一旁的雪地之中,灵霏的手脚也已然是冻得冰凉了。
她二话没说,转头便打算走。
秦若海却是看都未再看一眼那杯中满满的茶,只是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不劳烦姨娘了。我还要去给父亲诵课,父亲该是等急了。”
却在踩在方才来时的第一个脚印上头的时候,听到身后秦晓丝喊道:“这就对了!早些识时务地滚蛋,我们院子可不欢迎你!”
心头的一片寒凉,可比这天寒地冻之中的冰雪还要冷了几分。
本想着回到自个儿的院子里,旁人不要她,她自也不会贴着上前,怎么都是过。
却没想到,孟晴的动作倒是快。灵霏前脚一走,她后脚就唤了人来将这院子里柳姨娘留下的东西尽数打扫了干净,已然是要换做杂库来使唤了。
只略略抬眸,气势便将这屋子里的气氛都压了几分:“我亲自送三妹妹来这里,只是想叫姨娘知道。要姨娘养着三妹妹,是父亲的意思。若姨娘有什么不满,大可以亲自去找父亲说。何必为难三妹妹呢?瞧着她在外头冻得嘴唇发紫,若是六妹妹如此,姨娘怕是要心疼死了吧?”
灵霏站在院子门口,竟是没有一处她能下脚之地了!
秦若海却是看都未再看一眼那杯中满满的茶,只是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不劳烦姨娘了。我还要去给父亲诵课,父亲该是等急了。”
“三妹妹怎么穿的这般单薄?”
正当灵霏在这院门口踟蹰的时候,便听到温润如玉之声,从她的头顶响起。
回头,才瞧见了大哥哥言若海。
言若海本是秦远山的发妻之子,也是秦家的嫡长子,因而颇受秦远山的重视,由秦远山亲自将他带大,为人正直而公义。
平日里他对几个妹妹虽都不算亲近,却也是没有偏颇。
灵霏喜欢自己的这个大哥哥,此刻见着他,竟是不知为何觉得心里头委屈般地酸楚了起来:“大哥哥!”
秦若海点头,让摘了身上披着的墨狐金领的大氅,亲自将这大氅披在了灵霏的肩头:“不是说五妹妹去了何姨娘的院子里吗?怎地一个人又跑回来了?”
平日里他对几个妹妹虽都不算亲近,却也是没有偏颇。
瞧着灵霏都已经冻得有些发紫的嘴唇,秦若海是心疼的:“瞧瞧你都冻成什么样子了?这天寒地冻的,怎地不多穿些?”
一声声的关怀,和这大氅暖融融的温度,让灵霏的眼眶都不由地红了几分。
只略略抬眸,气势便将这屋子里的气氛都压了几分:“我亲自送三妹妹来这里,只是想叫姨娘知道。要姨娘养着三妹妹,是父亲的意思。若姨娘有什么不满,大可以亲自去找父亲说。何必为难三妹妹呢?瞧着她在外头冻得嘴唇发紫,若是六妹妹如此,姨娘怕是要心疼死了吧?”
她低了头,糯糯道:“多谢大哥哥关心。我……我是有些东西忘了拿了,这才想回来取的!”
她不想给秦若海告状,如今秦远山厌恶死去的柳姨娘,又对自己的态度不明,若秦若海将事情闹大,何姨娘再装装可怜,恐怕她还是要吃些亏。
然而秦若海的心头却是了然,只是牵起了灵霏冰冰冷冷的小手,带着她往何姨娘的院子而去:“有什么东西忘了就和我说,我帮你取就是。马上就到了吃饭的时候,你这般在外头冻着可不好。我送你去何姨娘那,你好生照顾自己便是。”
秦若海的个头很高,所以那在他身上刚刚好的大氅,此刻披在灵霏的肩头,却是拖了地,随着她走动的动作,拖在身后的雪地之上,发出“簌簌”之声。
灵霏是在柳姨娘走后,头一次这般软弱地跟在秦若海的身后。
平日里他对几个妹妹虽都不算亲近,却也是没有偏颇。
任凭秦若海将她带去了何姨娘的院子门口的时候,灵霏的那些东西仍旧被丢在雪地里头。
她二话没说,转头便打算走。
“阿嚏——”
一直跟着灵霏的小蕊在灵霏身后打了个喷嚏,秦若海眉头紧锁地将院子门口灵霏的东西捡了起来,抖落干净上头的雪,便带着灵霏进了屋。
何姨娘的屋子里暖烘烘的,桌上已经摆上了精致的饭菜,连一旁的小炉子上头煨了多时的鸡汤都发出了“咕嘟嘟”的响声,香气四溢,和外头的天寒地冻,全然两个世界一般。
瞧着他们带着风雪进了门,正在摆弄菜盘子的何姨娘愣了愣,而后很快就对秦若海这个嫡长子堆了笑:“呦呵,大公子怎么这会子来我这院子里了?正好今儿小厨房里头做了不少好菜,闻着香味,也留下来一同用饭吧?”
何姨娘自然也看到了一旁披着秦若海的衣裳的灵霏,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碎步扭捏着朝着灵霏而来,故作亲昵地亲手给灵霏取下了大氅:“这是跑哪儿去玩去了?瞧瞧,一身都是雪!我方才叫你六妹妹去找你,她都说遍寻你而不得呢!”
这亲昵又温柔的模样,和从前那个何姨娘重叠在了一起,却在灵霏的心里头变作了两个人。
灵霏站在院子门口,竟是没有一处她能下脚之地了!
在这深宅大院之中,如何姨娘这般千人千面的,本就是常态。她只恨从前未看清,端得叫娘亲错付了真心。
秦若海却是看都未再看一眼那杯中满满的茶,只是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不劳烦姨娘了。我还要去给父亲诵课,父亲该是等急了。”
秦若海眸色之中的冰冷却并未散去,只是将灵霏朝前推了推:“我方才瞧着,五妹妹一人站在柳姨娘从前的院子里,送她回来的路上又瞧着她的东西都被扔在了你们院子外头。”
只略略抬眸,气势便将这屋子里的气氛都压了几分:“我亲自送三妹妹来这里,只是想叫姨娘知道。要姨娘养着三妹妹,是父亲的意思。若姨娘有什么不满,大可以亲自去找父亲说。何必为难三妹妹呢?瞧着她在外头冻得嘴唇发紫,若是六妹妹如此,姨娘怕是要心疼死了吧?”
秦若海却是看都未再看一眼那杯中满满的茶,只是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不劳烦姨娘了。我还要去给父亲诵课,父亲该是等急了。”
说着,还亲自给秦若海添了一盏茶:“海哥儿留下来吃饭吧?”
他并未上桌吃饭,反而是坐在了一旁,示意丫鬟倒茶。
何姨娘自然也看到了一旁披着秦若海的衣裳的灵霏,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碎步扭捏着朝着灵霏而来,故作亲昵地亲手给灵霏取下了大氅:“这是跑哪儿去玩去了?瞧瞧,一身都是雪!我方才叫你六妹妹去找你,她都说遍寻你而不得呢!”
轻轻抿了一口茶,秦若海的声音不急不缓:“我记得没错的话,从前柳姨娘和何姨娘关系最是密切。如今却让五妹妹如此在外头受冻,若是叫父亲知道了,他该如何想法?”
她陪着笑,不敢承认却也不敢放肆:“海哥儿是说笑了呢!今日的事情想来是有什么误会吧?就也不必劳烦老爷了,海哥儿可放心,日后五丫头在我房中,我必然不会亏了她的!”
说着,还低了头,看向灵霏的目光,倒是带了几分温和:“三妹妹且在这好生住着,若有什么来找我就是,哥哥替你做主!”
秦若海却是看都未再看一眼那杯中满满的茶,只是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不劳烦姨娘了。我还要去给父亲诵课,父亲该是等急了。”
只三言两语,便让何姨娘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