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巧遇
陈星没避开直播镜头，反而走到女人跟前，抓住了她拿手机的手——在外人看来就像是拿住她的手调整镜头似的，但“地中海宝贝”却无端一怔，从那只低于正常人体温的手上感受到了些许“恶意”。
她下意识地朝旁边躲了躲，完了又觉得自己躲得莫名其妙，于是胸脯一挺屁股一扭，想怼开陈星，可没成想人家“坚若磐石”，纹丝不动，倒是她自己踉跄半步，惊慌之余舌头也跟着短路，忘记自己要说啥了。
陈星却对着屏幕跟网友们聊上了，“朋友们，我是HZ员工，作为当事人之一，我来跟大家说说细节……”
她简明扼要地说了下签单过程，委婉而又客观地说明了“地中海宝贝”在张先生家装修事件中所占有的意见分成，由于她说得有理有据条理分明，那帮被“地中海宝贝”的一面之词蒙蔽双眼的小粉丝们逐渐恍然大悟，当然也不乏死忠粉刷一些脑残言论，不过一点不耽误陈主播长篇大论。
她随后拿着“头牌”画的图给广大网友介绍方案细节，顺便免费做了一次地中海风装饰要素的知识普及——由于“头牌”先生本人也小有知名度，网友中不乏喜欢他设计风格的小粉，普及讲解过程中引来了不少提问，陈星挑挑拣拣地进行了回答，互动氛围非常愉悦。
方泽倒是没所谓，花嘛，从根上剪下来的那一刻就等于结束了生命，靠人力维持终究只是维持，什么时候进垃圾桶没多大分别。
旁边“地中海宝贝”听得一愣一愣的，一开始碍于陈星是个隐藏“危险分子”，她忌惮之余不慎丢了主播权，后来从陈星只言片语里听出些许“猫腻”，她隐约感觉到装房子这事好像不止她一个人在拿主意，于是逐渐沉浸在“老张要造反”的怀疑中不能自拔，只想立刻打电话问他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
后来一看直播屏吓了一跳，原先半天才会刷几条的弹幕此时像是打了个火箭的，蹭蹭蹭刷得人眼花缭乱，飞机火箭不要钱似的砸，她目瞪口呆之余居然有了一种“我是网红我要发财了”的错觉。
直播间里“闻讯而来”的小粉越来越多，讨论得居然挺热闹，一时间吃瓜直播改成了家装讨论会，许多网友还询问公司地址以及联系方式，甚至要求HZ在全国开分公司。
“我天，今年咱公司是不是得单独给她派发个宣传业绩奖啊？”何瀚这种靠嘴吃饭的嘴炮都听得目瞪口呆，“这忽悠水平不去市场部太可惜了吧？不行老方啊，我得跟你要人，人才啊简直！”
她随后拿着“头牌”画的图给广大网友介绍方案细节，顺便免费做了一次地中海风装饰要素的知识普及——由于“头牌”先生本人也小有知名度，网友中不乏喜欢他设计风格的小粉，普及讲解过程中引来了不少提问，陈星挑挑拣拣地进行了回答，互动氛围非常愉悦。
方泽在旁边捏着鼻子笑，他见陈主播废了不少唾沫星子，还让小刘负责给她端茶送水。
这姑娘那张嘴属于有需要才开的金嘴，工作上一张嘴顶十张，私下里就成了单字机，能用一个字概括的绝不说俩，不知道该夸她有资源分配意识还是说她气人好。
方泽在旁边捏着鼻子笑，他见陈主播废了不少唾沫星子，还让小刘负责给她端茶送水。
“你不是要出差？”方泽转身拍拍他肩头，“慢走不送，回来请你吃海鲜。”
何瀚“呸”了一口，提起海鲜他就倒胃——不对，说要人的事呢打什么岔！
陈星直播结束，把手机还给“地中海宝贝”，“不好意思，手机快没电了，您有问题欢迎咨询，不过改方案的问题我们已经跟张先生说过了，您有疑问可以回家跟张先生讨论。另外，我们公司是允许客户在不满意方案的情况下解除合同的。”
这一放松就睡过了头，早上起来一睁眼都十点了。
最后那句也是说给齐先生听的，这位刚才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播的时候说什么公司首席设计师的方案都照样有人不满意，言外之意就是说HZ的设计师都不咋地，怪不得他的方案到现在还改不好，敢情他自己事逼折腾人的问题都不叫事！
这种人不讲理起来比泼妇可怕，陈星懒得跟他计较，便借机告诉他可以解除合同，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反正最后只说回家再考虑一下就走了。
“地中海宝贝”忙着给张先生打电话以及想再次直播赚钱，顾不上改方案什么的，也走了，一场闹剧结束，都快到了下班时间。
陈星连喝了好几杯水，琢磨着以后开个家装直播没准可以发财。
本市近郊有一个生态区，此时叶红正浓，陈星打年初就想着领老徐去看看，可上一阵周末也要工作，还以为今年要黄了，没想到这么快解决了工作问题，周末总算是可以放松一下。
她随后拿着“头牌”画的图给广大网友介绍方案细节，顺便免费做了一次地中海风装饰要素的知识普及——由于“头牌”先生本人也小有知名度，网友中不乏喜欢他设计风格的小粉，普及讲解过程中引来了不少提问，陈星挑挑拣拣地进行了回答，互动氛围非常愉悦。
这一放松就睡过了头，早上起来一睁眼都十点了。
“老徐你怎么不叫我呢？”陈星匆忙跑卫生间里洗脸刷牙，这个时间出门，再吃顿午饭，下午还要掐着时间回家——因为四点是老徐的娱乐时间，必须回来，所以基本就是去走马观花。
最后那句也是说给齐先生听的，这位刚才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播的时候说什么公司首席设计师的方案都照样有人不满意，言外之意就是说HZ的设计师都不咋地，怪不得他的方案到现在还改不好，敢情他自己事逼折腾人的问题都不叫事！
老徐正坐沙发上看手机，看的是老年活动中心微信群里一老姐妹发的旅游照片，一堆红叶照，她看完了照片感觉已经领会了今年红叶风景的精髓，没什么太大必要实地观摩，故而心态非常稳，“急什么，好容易休息还整得跟上班似的你累不累，早饭给你留着呢，你吃完再出门。”
好嘛她吃顿早饭出门接茬陪老徐吃顿午饭，这一天还剩啥。
“到时候您赶不上回来就着急了，来回坐车两三个小时您就去看两眼亏不亏？”陈星去厨房拿了只包子一边往嘴里塞，一边拖着老徐出门，“您快别看王奶的照片了，她孙女不知道给糊了几层滤镜呢，没瞧见脸上褶子都磨没了么您还看，那红叶都虚成啥样了？”
老徐恍然大悟：“我还以为我老花又严重了呢。”
一到周末生态区专线就车满为患，公交上人挤人，路上车怼车，跟早晚高有一拼。
方泽十一点钟出的门，一小时的车程愣是走了两小时没到，他没脾气地跟着前面车屁股蹭，终于在耐心快到头的时候挨到路口转了弯，油门一踩，朝疗养院飞驰。
疗养院虽然跟红叶专线一条道，不过两个地方互不干扰，因为周边太过安静，甚至显得荒凉。方泽有时间就会过来，工作人员都认识他，简单做了探视登记后他便进了一间看护病房。
床上躺着的是曾经的建筑大师赵吉辰，也算是方泽的前老板加半个老师，三年前出车祸成了植物人，只靠仪器维持生命。
方泽随手丢掉花瓶里的花，把新买的放进去，然后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每次来看他，或多或少总能想起一些过去的事，但想只是想，不掺杂任何情绪。对于植物人，医生会建议来探望的人跟他说说话，但方泽同样不知道该说什么。
人生匆忙，每天有那么多焦头烂额的事推着他往前跑，他没时间回忆过去，久而久之很多事情就不那么重要了，哪怕提起来也不是原来的味，不如不提。
这一放松就睡过了头，早上起来一睁眼都十点了。
这病房环境舒适温度适宜，待久了却无端沉闷，方泽象征性地给床上的人掖了掖被角便准备离开。时间还早，他鬼使神差地想要不要去凑个红叶热。
方泽在旁边捏着鼻子笑，他见陈主播废了不少唾沫星子，还让小刘负责给她端茶送水。
正要开门，病房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他跟要进来的人对了个正着，像是预料到她会来，脸上没任何意外，他看了看对方手里的花，微微一笑，“看来要多摆一个花瓶才够用。”
“我当是谁，怎么，又假惺惺来看我爸呢，关心他咽没咽气？”赵珂珂朝里看了眼，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进去，一把将方泽的花拿出来扔进垃圾桶，“不敢当，我爸气弱，闻不得狼心狗肺味的花。”
方泽倒是没所谓，花嘛，从根上剪下来的那一刻就等于结束了生命，靠人力维持终究只是维持，什么时候进垃圾桶没多大分别。
“行吧，你有需要帮忙的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不需要’曲线救国’，好好跟老人家说说话，我先走了。”
“方泽！”赵珂珂一把捏折了花枝，胡乱塞进花瓶里转过身，似是有一腔怒气要往方泽后脑勺上喷，但最终什么也没喷，只是咬牙切齿地说：“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随便吧，方泽今天本来是想跟她聊聊，可到了这里当着老师的面，他忽然一个字都不想说了，有那么多方案等着他想，浪费这功夫干啥。
方泽倒是没所谓，花嘛，从根上剪下来的那一刻就等于结束了生命，靠人力维持终究只是维持，什么时候进垃圾桶没多大分别。
出门没走两步，花瓶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在安静的疗养院里格外惊心动魄。方泽脚步未顿，直接进了电梯。
老徐恍然大悟：“我还以为我老花又严重了呢。”
陈星陪着老徐看到第一片红叶的时候正好一点半，距离赶四点钟之前回家的车还剩一小时，也就是说忙活半天，就来点个卯。
“果然还是实景好看啊。”老徐围着一树红叶转了两圈，看得非常仔细，看完了回头问外孙女，“我看前头乌泱泱一堆人，咱就不挤了吧，看一棵跟看一片不是都一样吗？”
“哎哎就这样别动啊，这角度好看。”陈星举着手机给老徐抓拍，抓紧咔嚓了几张，“您看您白知识分子了，单独存在的个体当然不一样，您好容易来一趟多看看呗。”
陈星心累得搓搓脸，不是很懂老年人的世界，明明天天都见面的一帮老太太，每次都跟几十年没见一样热闹。
“方总巧啊。”车开到眼前时陈星跟领导打招呼，“您这是要打道回府？”
真行，老徐就这么把她甩了。
陈星：“……”
公交站还要腿一阵，她慢悠悠朝外走，乌泱泱的私家车里居然发现一辆熟脸——不能怪她眼神太好，得怪那车太扎眼。
方泽此时严重怀疑自己是脑子抽了才来凑热闹，停车费劲不说人头多到密集恐惧症要犯了，关键还没吃饭，早午饭都没吃。
然而走了没两步，老徐就碰上了一帮老姐妹，立刻把外孙女抛诸脑后，跟老姐妹热聊去了。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进的时候，一抬眼，发现前方有人朝他招手，便立刻倒车出来。
“星啊，好容易过个周末你自由活动吧，我跟老姐妹们一起走走就回去，她们有车，你甭担心啊。”老徐隔着老远跟她挥挥手，潇洒地走了。
临走之前，陈星咔嚓了几张红叶照顺手发了朋友圈，也算是没白来一趟。
这一放松就睡过了头，早上起来一睁眼都十点了。
陈星其实也不爱人挤人，就是惦记陪老徐出来走走，她几乎一年到头都在工作里打转，看似天天回家，但那不叫陪，有时候年根底下想想这一年，充实又遗憾，为了今年少点遗憾，她决定尽量每周都跟她出门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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