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裴家余孽的本事不小,说不定没死。”
“北蛮子那凶残,会放过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说不定啊,还是先奸后杀,死状凄惨,要不然,等石头城的火灭了,我们去城里看看有没有附和身份的女尸?我听说,裴家那小姐身上有一块祖传的碧玉玦,自打她生下来就没离身。”
“瞧你那色胚样儿!”
“你才色胚,我讲认真的!”
“我家是猎人。”谢不鸣摸摸头,眼睛都不眨的撒谎:“我从小就会捕猎,大哥,你别看我个子比你小,可论起保命的手段,你肯定比不上我。”
“你一路上都在说,裴家余孽长得好看,当我们眼睛瞎看不出你那点心思?”
卫潜看着她,也是高兴得连连点头:“阿不,是我,我回来找你了。”
“就说我,你不也想吗?”
“好啦,吵什么吵。”被称为统领的人笑着呵斥:“没点骨气!要想乐呵乐呵,就卖力点抓人,圣旨只让抓回去,没说还不能对她怎样,抓到了就是你们的,回京城的一路上,你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想让那娘们摆什么姿势就摆什么姿势,谁还能管得了你们了?要是抓不到人,嘿嘿……”
他笑着笑着,语气一变:“没法交差,大家都等着掉脑袋吧。”
其他人忙赔笑:“头儿,兄弟们都是开玩笑的。”
“谁跟你们开玩笑?是个美人,哪个不想,都动作快点,衣服干了就赶紧走,抓到人才能早点回京城去过年。”统领站起来,有些埋怨的嘀咕:“这雪下个不停,真是烦死人,别祸害得大家大过年都耽搁在外地了。”
伸手到怀里摸到一块温润的玉玦,谢不鸣眼中露出极大的不舍和犹豫。
“头儿想嫂子了!”
“是啊,老婆孩子热炕头,谁乐意干这苦差啊!”
卫潜的双眼泛着光,见她吃东西,显得格外高兴:“阿不,看到你平安无恙,我就放心了。你都不知道,我一路找你时,心里真害怕会在哪一棵树下看到你的尸体。”
众人哄笑。
但动作着实麻利,烘干了衣服,踩灭了火后,这些人又上马走了。看方向,是在绕着石头城寻谢不鸣。
等这些人走出去好远,谢不鸣才小心翼翼的爬下树。
看来,这片树林也不安全。
再睁开眼,谢不鸣目光坚定,往陈明关的方向跑去。
晚上躲着还可以,若是在白天,她在树上根本藏不住,这些像猫头鹰一样的眼睛很快就会发现她。
得尽快去陈明关,混到军队里去!
谢不鸣暗暗下定决定。
伸手到怀里摸到一块温润的玉玦,谢不鸣眼中露出极大的不舍和犹豫。
京师卫没说错,这碧玉玦是她一出生就戴着的,那时候她身子不好,祖父很担忧,特意跑到江南灵验的寺庙里为她求来。这玉有灵气,她戴着后,果真平平安安长大,身体也越发好。这玉玦上寄托的,是长辈们对她的爱,也是对她的希望。如今,更是裴家留给她的唯一的念想。
卫潜的双眼泛着光,见她吃东西,显得格外高兴:“阿不,看到你平安无恙,我就放心了。你都不知道,我一路找你时,心里真害怕会在哪一棵树下看到你的尸体。”
可……
若不舍了这东西,她保不住性命,又如何对得起裴家人?
谢不鸣握紧了手中的玉玦,贴着心口,闭上眼睛,她低声说:“阿爹,阿娘,祖父,不是凰鸣狠心要抛弃它,实在是情非得已。玉玦啊玉玦,你若是个灵物,就请你护佑我。他日,我定会再将你取回!”
再睁开眼,谢不鸣目光坚定,往陈明关的方向跑去。
狼来过!
不多时,谢不鸣回到白日里斩杀北魏兵的地方。本以为北魏兵的尸体还在,但却扑了个空,一地的血腥比白日里更甚,衣服的碎片七零八落,其中还有血肉残肢,现场惨不忍睹,北魏兵的尸体不知去了哪里。
“呕——”
谢不鸣总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硌着脚,低头一看,是半块人的胸脯,像被什么啃咬过,极为恶心。
她再也忍不住,伏在树上吐了起来。
卫潜的双眼泛着光,见她吃东西,显得格外高兴:“阿不,看到你平安无恙,我就放心了。你都不知道,我一路找你时,心里真害怕会在哪一棵树下看到你的尸体。”
狼来过!
很快,谢不鸣就明白了。
伸手到怀里摸到一块温润的玉玦,谢不鸣眼中露出极大的不舍和犹豫。
冬天山里的狼没有吃的,这里死了这么多人,血腥味吸引狼群前来,不用说,北魏兵的尸体一定是被饿狼拉回窝里吃了。
她胃里很空,一天没吃东西,没什么可吐的,呕出不少清水后,就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谢不鸣站在血腥味浓重的树林里,掂量着手里的碧玉玦,找了个地方放下。咬了咬牙,索性将内里的肚兜扯了下来,沾上些血后,丢在碧玉玦旁边。然后,她将里衣裹得紧紧的,以免胸部过于凸显,穿上外衣,便往白日里卫潜离去的方向追去。
雪意浓厚,四下里野狼的嚎叫声寒透了人的骨髓,谢不鸣握着黑刀,提心吊胆的往前走。只要四周有一点动静,必定惊得她肝胆皆颤。
这一夜,于她而言,是一生从未有过的漫长。
行走在雪地上,她既担心留下的脚印会引来饿狼,又担心北魏兵发现自己的踪迹,更担心自己苦心孤诣的陷阱没能瞒住京师卫,反而让这些人顺着足迹一路追来,将自己抓回京城里。
若是被那些穷凶极恶的京师卫抓到,等待她的就是比死还要艰难的境遇。
谢不鸣暗暗下定决心,要真走到那一步,她宁可一刀抹了脖子,也绝不会让这些卑鄙下流的京师卫得了好处!
下半夜的时候,风雪停了,但路并没有变得轻松。
没了肚兜,本就少得可怜的衣服根本不足以御寒,谢不鸣走得浑身僵硬,几乎连刀都握不住。眼前一阵阵发黑,在经过一片枯树林时,脚下没有留神,谢不鸣被树枝绊倒,一咕噜滚去好远,半天都爬不起来。
就在这时,身后的灌木从里传来窸窸窣窣的一阵响,谢不鸣下意识的摸到自己的刀,正准备拼了最后一口气砍向来人时,手突然被人架住了,耳边传来卫潜略带急切的声音:“阿不,是我!”
睁开眼睛,卫潜带着焦急的脸在她跟前放大,谢不鸣心里一松,脑中顿时清明,神情反而亢奋起来:“卫潜大哥!”
温淳觅十五岁时,傅欢宜触怒平嘉帝,被贬为遥城太守,温淳觅跪在正大光明殿前为傅欢宜求情,连带着也得罪了平嘉帝,平嘉帝一怒之下,索性封他为誉贵王,封地为黔州四郡十七县,随傅欢宜一同去往遥城。
她抓住卫潜的手臂,看到熟悉的面孔,一时间竟激动得险些哭出来。
卫潜看着她,也是高兴得连连点头:“阿不,是我,我回来找你了。”
“那情报呢?”谢不鸣急切的问。
卫潜握住她的手臂,扶着她坐在地上,先上上下下看了一番,很是欣慰的开口:“你没受伤,真是太好了。阿不,你不要担心,我去陈明关的路上,遇到我军的斥候,情报已让斥候送回陈明关了。我想着你武功不好,就回来接应你。只是,我在苍龙岭饶了两圈,都没有发现你。阿不,你怎么才走了这么一截路?”
他将腰间的水壶解下来,喂到谢不鸣的唇边:“先喝点水润润嗓子,你有吃的吗?”
谢不鸣喝了两口水,干裂的唇终于舒服了一些,听了卫潜的问话,她摇摇头:“我什么吃的都没有。”
“就知道你没有。”卫潜立即伸手到怀中,摸出半个半硬的烧饼来:“斥候给我的,我吃了一半,给你留了一半。”
谢不鸣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都是亡命天涯,粮食比什么都重要,卫潜竟如此重情义,不但回来找她,一个烧饼还给她留了半个。
“你一路上都在说,裴家余孽长得好看,当我们眼睛瞎看不出你那点心思?”
他一个大男人,怕是三个烧饼都未必能吃得饱吧?
从卫潜手中接过半块烧饼,谢不鸣只觉得喉头胀得厉害,小口小口的啄着烧饼,就着卫潜的水吃了今天的第一顿饭。
卫潜的双眼泛着光,见她吃东西,显得格外高兴:“阿不,看到你平安无恙,我就放心了。你都不知道,我一路找你时,心里真害怕会在哪一棵树下看到你的尸体。”
好在谢不鸣着实聪明,一路上看着阿不做了很多,阿不又肯教她,她学了不少,用来对付几个北魏人,足够!
谢不鸣没说话。
谢不鸣便将自己设下埋伏,杀了北魏四个兵的事情说了。
卫潜信了,点着头说:“阿不,我方才回来的时候看到北蛮子还在附近,咱们得想办法到能联系到陈明关,尽快追上陈明关的大部队,否则,这些北蛮子会将咱们吃得渣都不剩。”
温淳觅十五岁时,傅欢宜触怒平嘉帝,被贬为遥城太守,温淳觅跪在正大光明殿前为傅欢宜求情,连带着也得罪了平嘉帝,平嘉帝一怒之下,索性封他为誉贵王,封地为黔州四郡十七县,随傅欢宜一同去往遥城。
“我家是猎人。”谢不鸣摸摸头,眼睛都不眨的撒谎:“我从小就会捕猎,大哥,你别看我个子比你小,可论起保命的手段,你肯定比不上我。”
东陆温淳觅,大名如雷贯耳。
谢不鸣没说话。
“寒铜军在陈明关内吗?”谢不鸣问。
卫潜震惊的看着她,眼睛里亮着光:“阿不,你真聪明。你怎么懂那么多?”
保命手段高明的人不是谢不鸣,而是真正的阿不。阿不出生江湖,家中人世代行医,无论是用毒还是陷阱,他都无比娴熟。从京城逃亡西北,上千里的路程,全靠的都是阿不的机智和绝招,才能在京师卫一次次的围追堵截中带着谢不鸣全身而退,不至于在半路上就被京师卫的人抓了回去。
眼下,没了阿不,就全靠她自己了!
平嘉帝膝下有九个儿子,温淳觅排行第三。他一出生,就因天降异象被皇室排斥,不足一岁,生母瑨妃便将他送出了府,养在外臣傅欢宜家里。温淳觅在傅欢宜家中平安长大,九岁后,进入国子监同其他皇子一同读书,就展露出过人的聪明才智,过目不忘的本事让太傅十分震惊,投入了大力气培养他。
卫潜点头:“陈明关内有一部分,但最大的几个营在堰塘关,如今是由三皇弟江夏王温淳觅在掌军。裴御死了,东陆可堪大用的人就只有江夏王一个,不过他这个人一向不靠谱,我真担心寒铜军会在他手里倾覆。”
温淳觅十五岁时,傅欢宜触怒平嘉帝,被贬为遥城太守,温淳觅跪在正大光明殿前为傅欢宜求情,连带着也得罪了平嘉帝,平嘉帝一怒之下,索性封他为誉贵王,封地为黔州四郡十七县,随傅欢宜一同去往遥城。
“你是怎么逃脱的?”卫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