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楚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楚姮裹紧了被子,不悦的看他一眼:“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她故意试探的问:“蔺伯钦?”
  楚姮提着裙摆走进去,依礼一一照做。她上完香,侧头看蔺伯钦,却见他直直的看着蔺老爷的灵位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这直呼夫君名讳,在大元可谓是很不礼貌了。
  但蔺伯钦并没有在意,他步入房中,端正坐在桌边,朝楚姮颔首:“是。”
  夜已深。
  楚姮本以为这绿乌龟县令会是一脸衰样,却没想到他长得这般好看,身量颀长,剑眉星目,带着一股子冷然正气。
  她在打量蔺伯钦,蔺伯钦也在打量她。
  这位比他还年长三岁的寡妇,看来不过十六七。喜服在她身上穿着有些宽大,更衬得她秀美娇小,莹白如玉的脸上,唇如樱,眉如烟,一双眼睛亮的惊人,衬着昏黄摇曳的烛火,美目波光流转。
  蔺伯钦心想,这般出众的皮相,怪不得能连嫁三次。
  但想到杨腊之前汇报消息,他刚刚升起的一些好感,立刻荡然无存。
  两人摇了摇头。
  蔺伯钦喜怒不形于色,楚姮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糕点塞进嘴,又问:“蔺大人你了解我多少呢?”
  楚姮裹紧了被子,不悦的看他一眼:“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桌上的酒菜已经被动过了,蔺伯钦对于楚姮如此没规矩的举动,皱了皱眉。
  他道:“你是云州人,此前有过三任丈夫,年方二十七。”
  “……没了?”
  “没了。”
  楚姮差些笑出声,这蔺伯钦对于李四娘的了解,比她知道的还要少!那她冒充李四娘,简直是没有一点儿难度了呀!
  蔺伯钦推开房门,便见楚姮还在赖床,顿时蹙眉道:“今日乃你嫁进门第二天,依礼要去拜见公婆。我爹早逝,便在灵位面前跪拜吧。至于我娘那边,算算时辰,她也该起了。我娘不常住在清远县,她过来府上的时间也不多,这几日我就先住在你隔壁,等她离开,我就会搬去县衙。还有……”
  她放下筷子,咳了咳嗓子,看向蔺伯钦,开门见山道:“蔺大人,既然如此,我也不卖关子了。我知道你是因为蔺老夫人才娶的我,心里十分不甘愿,正好,我也是因为走投无路才嫁到这里来,对你也没有任何想法。你保我衣食无忧,我便不在你眼前乱晃。若你今后想要娶平妻纳妾,我都一万个赞成,绝不会阻拦。”
  蔺伯钦还在因为她没规矩而皱眉,听到这话更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颇为错愕的盯着楚姮:“你是这样想的?”
  “不然呢?”楚姮笑眯眯的站起身,边说边走到蔺伯钦背后,“难道蔺大人当真喜欢我,想跟我生米煮成熟饭?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你可别忘了,我嫁过三个男人,老的、丑的、胖的,而蔺大人清清白白,此前无妻无妾,就算你不嫌弃,我都觉得自己脏,玷污了您呐……”
  说着,楚姮故意伸手,轻轻的抚摸他耳根。
  “这么有趣,怎么不听!”
  如果他敢乱来,她会直接拧断他脖子。
  然而,蔺伯钦却一下躲开。
  兴许是烛光的原因,他脸色微微泛红。
  见状,楚姮忍不住抿嘴笑了笑,果然她猜的没错,这位蔺大人还算是个正人君子。
  蔺伯钦不知想到了什么,半晌,才神情冷漠的说:“我不知道你是何想法,但我从来没有因此嫌弃你,否则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大元律法,女子丧夫可再嫁,你依法行事,何来‘脏’字可言?女子再嫁没有什么不妥,反倒是轻贱自己,让人低看。”
  他语气不疾不徐,可听在楚姮耳朵里,却刺耳极了。
  她脸上忍不住有些滚烫,虽然刚才那话是故意试探蔺伯钦的,可比起对方胸襟,到底是她思想狭隘。
  蔺伯钦看了眼楚姮,沉声道:“我住在隔壁,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告辞。”
  说完,他再不看楚姮一眼,转身离去。
  瞧这样子,竟是生气了。
  楚姮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突然觉得荒谬。
  她堂堂华容公主,这么多年,还真没人敢给她甩脸子!可今日倒好,被一个便宜夫君、绿乌龟县令说教一番。原本还以为人家看着她这张脸会做点什么,结果却像见了蛇虫鼠蚁,避之不及。
  这冒充计划可谓顺利,可顺利的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蔺伯钦推开房门,便见楚姮还在赖床,顿时蹙眉道:“今日乃你嫁进门第二天,依礼要去拜见公婆。我爹早逝,便在灵位面前跪拜吧。至于我娘那边,算算时辰,她也该起了。我娘不常住在清远县,她过来府上的时间也不多,这几日我就先住在你隔壁,等她离开,我就会搬去县衙。还有……”
  楚姮莫名觉得憋屈。
  她叫来门口的两个丫头,将喜床上的桂圆花生收拾干净。
  两个丫头见蔺伯钦睡去了隔壁,想问楚姮,却又不敢。
  楚姮见两人样子,便道:“你两个想说什么?”
  其中一个稍矮的细声细气说:“大人为何不跟夫人住在一起?是……是不喜欢夫人吗?”
  楚姮“嗯”了一声:“的确不喜欢。”
  另一个丫头听到这话,顿时咬牙不平:“我就知道,今天那个青梅说的是真的!”
  楚姮顿时来了兴趣,忙问:“那青梅给你们说什么了?”
  “夫人,你还是不要问了……”稍矮的踌躇道。
  楚姮笑了笑,说:“好像蔺大人喜欢他表妹?”
  “啊,夫人你都知道了?”
  “详细的不知道,所以叫你们说来听听。”
  长得高些的丫头眨了眨眼,一脸愤慨说:“今日我和妹妹在给夫人守门,那个叫青梅的丫鬟和她家叶姑娘走过来与我们说话。开始我还以为她们是好心,结果那青梅上来就说夫人配不上蔺大人。她还说,叶姑娘和蔺大人自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蔺大人原本打算……打算娶叶姑娘的,要不是因为夫人和蔺大人有娃娃亲,那叶姑娘去年就当了清远县夫人了。青梅还说,叶姑娘前年发烧病重,都是蔺大人在照顾她,还帮她脱衣服擦身子什么的……哎呀,我说不下去了!”
  楚姮本以为这绿乌龟县令会是一脸衰样,却没想到他长得这般好看,身量颀长,剑眉星目,带着一股子冷然正气。
  楚姮“噗”的笑起来,这叶姑娘和蔺伯钦是在演春宫话本儿呢?
  “还有呢?”
  “夫人你还要听?”
  “这么有趣,怎么不听!”
  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到底是将青梅今天跟她们说的全盘抖了出来,各种叶姑娘和蔺伯钦之间的破烂事,楚姮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这样一来,她就分不清到底是李四娘被绿,还是蔺伯钦被绿了。
  楚姮津津有味的听了大半个时辰,便有些困了,两丫头以为她不高兴,还准备劝慰一二。
  楚姮打量两人,年纪不大,心地却好。
  半晌,她才道:“杨腊买你们的时候,给取名字了吗?”
  蔺伯钦不知想到了什么,半晌,才神情冷漠的说:“我不知道你是何想法,但我从来没有因此嫌弃你,否则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大元律法,女子丧夫可再嫁,你依法行事,何来‘脏’字可言?女子再嫁没有什么不妥,反倒是轻贱自己,让人低看。”
  两人摇了摇头。
  楚姮“哦”了一声,便指着矮个儿的女孩说:“从今天起,你叫溪暮。”又指着另一个,“你叫濯碧。”
  她本来不想给两个丫头取名字的,因为她当初想着逃跑,根本没有长留的打算。取了名字,就有了责任,就会对她们上心。但现在她打算长期冒充李四娘,没有个名字使唤,到底不太方便。
  瞧这样子,竟是生气了。
  楚姮笑道:“等空了,我再教你们这几个字儿怎么写。”
  两个丫头十分高兴,朝着楚姮谢了又谢。
  夜已深。
  楚姮洗漱后入眠,一夜无梦。
  次日,天还没亮,就听溪暮在外敲门:“夫人,大人过来了。”
  楚姮这人,最不喜早起,她迷迷糊糊看外头还挂着星星,顿时翻了个身,装作没有听见。
  什么大人?她还是公主呢!
  蔺伯钦推开房门,便见楚姮还在赖床,顿时蹙眉道:“今日乃你嫁进门第二天,依礼要去拜见公婆。我爹早逝,便在灵位面前跪拜吧。至于我娘那边,算算时辰,她也该起了。我娘不常住在清远县,她过来府上的时间也不多,这几日我就先住在你隔壁,等她离开,我就会搬去县衙。还有……”
  “你话好多啊!”
  楚姮没睡醒,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这门槛又偏高,她一不小心就踩滑了去,眼看重心不稳要摔倒,右侧肩膀却一把被人给扶住。
  楚姮皱着一张脸,从床上坐起来。
  另一个丫头听到这话,顿时咬牙不平:“我就知道,今天那个青梅说的是真的!”
  蔺伯钦语塞。
  女子一张小脸被如瀑的青丝遮了大半,长发铺在红彤彤的锦被上,与那牡丹鸳鸯形成鲜明的对比。
  蔺伯钦推开房门,便见楚姮还在赖床,顿时蹙眉道:“今日乃你嫁进门第二天,依礼要去拜见公婆。我爹早逝,便在灵位面前跪拜吧。至于我娘那边,算算时辰,她也该起了。我娘不常住在清远县,她过来府上的时间也不多,这几日我就先住在你隔壁,等她离开,我就会搬去县衙。还有……”
  楚姮裹紧了被子,不悦的看他一眼:“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详细的不知道,所以叫你们说来听听。”
  蔺伯钦闻言,转身站在门外。
  他本以为像楚姮这样娇滴滴的女子,怎么也要磨磨蹭蹭收拾大半天,却不料过了一刻钟,就见楚姮已经穿戴整齐的走了出来。
  晨光熹微,女子一张脸未施粉黛,更显得清水芙蓉。
  楚姮打了个呵欠,看了眼身侧的蔺伯钦,道:“带路吧。”
  既然想要安安稳稳的冒充,那就一定要把活儿做好。不就是早起吗?等应付完了蔺老夫人,蔺伯钦再搬去县衙,她就能在这府上横着走了!
  楚姮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此时清晨的雾气渐渐散去,四周传来鸟叫。楚姮忍不住想看看是什么鸟在叫,正东张西望,突然额头一痛,却是撞上了蔺伯钦后背。
  她有些尴尬的朝蔺伯钦点头:“多谢。”
  蔺伯钦推开房门,示意楚姮进去。
  这一下楚姮是彻底清醒了。
  “蔺大人?”
  蔺伯钦顿时回神,看向楚姮点了点头:“走吧。”
  楚姮退后两步,心里腹诽:好端端的你停下干什么?
  两进的院子,房屋陈旧,没有假山庭院,更没有池塘水榭。四四方方的几间房,一眼就能数的清。好在里外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看起来十分整洁。
  楚姮没睡醒,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这门槛又偏高,她一不小心就踩滑了去,眼看重心不稳要摔倒,右侧肩膀却一把被人给扶住。
  蔺伯钦不知想到了什么,半晌,才神情冷漠的说:“我不知道你是何想法,但我从来没有因此嫌弃你,否则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大元律法,女子丧夫可再嫁,你依法行事,何来‘脏’字可言?女子再嫁没有什么不妥,反倒是轻贱自己,让人低看。”
  楚姮提着裙摆走进去,依礼一一照做。她上完香,侧头看蔺伯钦,却见他直直的看着蔺老爷的灵位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楚姮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脚下一块地砖翘了起来,有些松动,不小心还真会摔个狗啃泥。
  楚姮提着裙摆走进去,依礼一一照做。她上完香,侧头看蔺伯钦,却见他直直的看着蔺老爷的灵位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供奉蔺老爷的牌位就在正堂旁边的耳房,这里被收拾出来做成佛龛,还没进屋,就闻着一股子檀香味。
  “这么有趣,怎么不听!”
  楚姮轻轻开口。
  “无妨。”
  蔺伯钦缩回手,垂下眼帘:“进来吧,上柱香便可。”
  蔺府不大,还很清贫。
  蔺伯钦面色不悦,沉声提醒说:“注意脚下。”
  “……不、不好意思。”
  蔺伯钦继续往前走,楚姮看着他背影,心想,虽然他性子阴晴不定,但人还是挺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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