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生扭头便冲身后的少年瞪了一眼,少年手足无措,结结巴巴道,
冬去春来,春去秋又来。
时光荏苒而过。
一字并肩王楚兰舟大将军病逝已是旧事。
京中百姓议论起时,也多半感慨说:“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沈月生一个巴掌险些就落了下去。
美人从来如名将,何曾人间见白头?
她若不是红颜,想必也活不久长吧。
不过,时间是最好的良药,美人也好名将也罢,逝去的人留给世人的,不过是一段传奇。
当不得真。
旧事已旧,新人却新的不能再新。
竹剑凌空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就飞出了药铺,“啪”的一下正好打中沈月痕的脑袋,就听见他“嗷唔”惨叫一声,哀嚎着很快跑的都没影儿了。
如今京城的大街小巷已说腻了前任大将军的故事,开始在传播着那些个皇氏秘辛。
比如宫里头哪位年轻貌美的嫔妃又得宠了,朝廷上哪位大人又借着后宫里的女儿或者姐妹平步青云了。
午后的风很暖,迎面吹来一点儿也不凉。
可是这边刚有人说谁谁谁得宠,没过三两天,得宠的人就又换了一个。
就连脸上的面纱也在仓惶间弄掉下来,露出她左脸上很长的一道疤痕,本就惨淡的脸色这会儿更是煞白煞白的。
后宫的变幻莫测比风云更难测。
云家药铺里,蒙着面纱的女子委实听的受不了,便索性关了窗户,挡走了那些恼人的八卦。
她就想不通了,这些个后宫轶事有什么可说可听可传的,这些故事不过都是那些个无聊的说书先生编出来夺人眼球赚钱的后宫野史。
当不得真。
当不得真。
“锦书,你怎地又将窗户给关上了。”
沈月生端着晒干的干草从后院出来,一瞧见她关窗,便没忍住唤了她一声。
蒙着面的女子闻言循声看去,淡淡回了句:“他们说的内容好生无聊。”
沈月生闻言无奈的笑出了声,“这些街头巷尾的传闻都是那些人为了博人眼球以讹传讹的,当不得真,锦书何必与他们计较?”
锦书重重拍了下镇纸,郑重其事说了四个字,“不堪入耳。”
沈月生哭笑不得。
正说着话,一抹宝蓝色的身影从门口飘了进来,云锦书刚提笔要写方子,一支竹剑赫然冲她刺来。
“啊!”
云锦书惨叫一声连退三步撞在了药柜上,手里头的狼毫笔随手就甩在如雪般的宣纸上,一片狼藉。
就连脸上的面纱也在仓惶间弄掉下来,露出她左脸上很长的一道疤痕,本就惨淡的脸色这会儿更是煞白煞白的。
手持竹剑的少年也吓得丢开了竹剑,张惶无措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傻在那儿就不会动了。
沈月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急忙上前去查看云锦书的状况,“锦书,你还好么?”
云锦书看着宣纸上的墨迹半晌才缓了过来,抬眸冲着沈月生摇了摇头。
目光却不自觉往地上的那把竹剑飘去。
沈月生扭头便冲身后的少年瞪了一眼,少年手足无措,结结巴巴道,
“我我……对、对不起。”
“我、我我就想跟锦书姐姐闹着玩,我……我没想到锦书姐姐的反应这么大。”
一贯好脾气的沈月生当场就发飙了,“你这不是胡闹么?你锦书姐姐自打大病一场之后身子骨有多弱你不是不知道,竟然与她开这种玩笑,这要是把她吓出个好歹你要怎么办!”
少年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半晌,他一脸懊悔的看了看云锦书,冲她深深鞠了个躬,“对不起,锦书姐姐。是月痕无礼,做事欠缺考虑。月痕以后再也不敢了。”
锦书重重拍了下镇纸,郑重其事说了四个字,“不堪入耳。”
沈月生怒目而视,“你还敢有下次,你就不怕我把你这身皮都给你剥!”
沈月痕弱弱地往云锦书那儿看,眼生可怜巴巴的求助她。
云锦书抒出口气,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将面纱捡起来,又重新挂上,这才拍了沈月生的胳膊道:“月痕不是故意的,别怪他了。月痕这般懂事,他若是晓得会把我吓成这副模样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沈月痕宛若抱道了救命稻草,使劲儿谄媚的冲着云锦书眨眼睛,“锦书姐姐说的是,大哥,我真的不会再犯了。”
满头大汗。
“还不滚!”
“立马就滚!”
沈月痕一个深鞠躬之后,扭头便往外跑,沈月生又喊了他一句:“还有你的竹剑也带走!”
说着一脚踢飞了地上的竹剑。
竹剑凌空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就飞出了药铺,“啪”的一下正好打中沈月痕的脑袋,就听见他“嗷唔”惨叫一声,哀嚎着很快跑的都没影儿了。
比如宫里头哪位年轻貌美的嫔妃又得宠了,朝廷上哪位大人又借着后宫里的女儿或者姐妹平步青云了。
沈月生摇摇头,没好气念叨了一句:“我这不成器的弟弟也不晓得要到何时才能长大成人。”
云锦书闻言嗤笑了一声。
沈月生便纳闷儿了,“你笑什么?”
“我笑你当兄长当久了,都快把自己当成爹了。月痕如今已有年有十九,过了年也该及冠了,他明明都不是小孩子了,你却还把他当三岁孩子看。”
沈月生愣了愣,盯着她那双澄澈透明的眸子,愣是是接不上话了。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看着桌上那一滩墨迹道,“月痕那臭小子整日除了给我找麻烦也没别的事情可干了。我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
“我来弄吧。”云锦书忙表示道。
沈月生摇摇头,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丝巾收好,从怀中又掏出一方干净的丝巾替她蒙上,“你身子骨弱,歇着吧。我怎么说也是月痕的大哥,他闯的祸总归是我来收拾的。”
云锦书想反驳来着,但也觉得他说的在理,便点头表示赞成了。
刚才一场惊吓,她已经没有多少体力了,索性回了后堂歇息。
沈月痕宛若抱道了救命稻草,使劲儿谄媚的冲着云锦书眨眼睛,“锦书姐姐说的是,大哥,我真的不会再犯了。”
可不知为何,从方才起她的心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一直剧烈跳个不停。
云锦书不禁想起了那把竹剑。
她心里,为何会对这种毫无杀伤力的东西感到深深的恐惧?
云锦书思索良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满头大汗。
因为一身倦怠,她往被子里一钻,很快便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沈月生收拾完了东西过来,他在门口寻思着要不要敲门,但思量片刻,还是没敲门便推门进来了。
竹剑凌空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就飞出了药铺,“啪”的一下正好打中沈月痕的脑袋,就听见他“嗷唔”惨叫一声,哀嚎着很快跑的都没影儿了。
云锦书已经睡的很熟了。
沈月生走到床前,摘下她的面纱叠好了放在床头的梳妆台上,又坐下来给她把了脉,半晌,皱着眉头替她掖好被角就离开了。
……
沈月痕宛若抱道了救命稻草,使劲儿谄媚的冲着云锦书眨眼睛,“锦书姐姐说的是,大哥,我真的不会再犯了。”
沈月痕不知是何时回来的,沈月生出来便碰见了他。
“沈大哥,锦书姐姐情况如何?”
沈月生摇摇头,“心脉受损的病,不是一日两日能治好的。”
说着又瞪了他一眼,“方才若不是锦书在,我非把你的皮扒了不可。多大的人了做事没轻没重。你不知道锦书的状况么?”
“我知道啊,我就是想逗锦书姐姐开心高兴啊。”
沈月生愣了愣,盯着她那双澄澈透明的眸子,愣是是接不上话了。
沈月生一个巴掌险些就落了下去。
美人从来如名将,何曾人间见白头?
“沈大哥,你就别跟月痕生气了,我相信他也不是故意的。”
因为一身倦怠,她往被子里一钻,很快便睡了过去。
另外一个男音徐徐响起,沈月生闻言看了过去,无奈笑了。
沈月痕不知是何时回来的,沈月生出来便碰见了他。
……
云锦书这一觉睡了很久。
也睡得很沉。
也睡得很沉。
一向不会做梦的她还做了个梦。
马车由远至近,从她身边经过,她仿佛也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一转头,望进了马车里。
梦里面她是征战沙场的勇士,骑着威风凛凛的黑马,手持长缨枪穿行于敌军之中,杀人如麻,令得敌人闻风丧胆。
那种感觉真实的就像是真的发生过一般。
突然,有人从背后刺了她一刀,她便惊醒了来。
满头大汗。
“原来是做梦啊。”云锦书松了口气,回眸望出窗外。
沈月生扭头便冲身后的少年瞪了一眼,少年手足无措,结结巴巴道,
外头天高云淡风轻气爽,正是难得的好天气。
梦里的情景她到底没放在心上,穿戴整齐之后拿起梳妆台上的面纱蒙上,便欣然出了门。
因为一身倦怠,她往被子里一钻,很快便睡了过去。
……
午后的风很暖,迎面吹来一点儿也不凉。
云锦书漫步在大街上,抬头一望,头顶上是蓝蓝的天白白的云。
早上那点阴郁和想不通这会儿便通通消散了。
精贵华丽的马车从街角转过来,一路骨碌碌碾过青石板,风吹起了马车的帘子,马车里的人一抬眸便瞧见站在街上的云锦书。
一抹清丽的水蓝色亭亭玉立。
风吹过她的衣角,飘逸轻灵,宛若落入尘世的仙子。
角落里,云锦书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却不忘了把身边的小男孩给拉起来。
“陛下,您在找什么?”王德上前两步,看了一眼左右张望的人,苦笑道,“陛下,大将军她不在了。”
马车缓缓往前走,在前面路口往右边拐了个弯。
不食人间烟火。
那小孩儿可怜兮兮像做错了什么似的,一个劲儿的直道歉,“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顿时连魂儿都没了。
云锦书拍了拍屁股后面的灰尘,蓦地又想起来方才那辆马车。
云锦书微微板着脸说道:“下回走路不能跑,要好生看路。否则若是撞了旁人,可就没我这么好说话了。你走吧。”
日光下,他一头银白的发夺目非常,俊颜染上一抹失落,他又上了车。
街上人来人往喧哗嘈杂,却一点影响不到她。
那小孩子见她也不追究,松了口气,甜甜说了句谢谢姐姐,便兴高采烈的走了。
“是她!”
那小孩儿可怜兮兮像做错了什么似的,一个劲儿的直道歉,“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车夫连忙勒马停车,马车里的人匆忙跳下车,可那抹水蓝色却消失无踪了。
竹剑凌空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就飞出了药铺,“啪”的一下正好打中沈月痕的脑袋,就听见他“嗷唔”惨叫一声,哀嚎着很快跑的都没影儿了。
刹那间,四目相对。
远远的便能看见,那个女子蒙着面纱,穿了一袭水蓝色齐胸襦裙,并没有过多的刺绣装饰,很是简单。
“是啊,她不会在的。”他叹了一声,薄唇微微一扯,笑容苦涩无比。
他怎么也寻不着了。
马车由远至近,从她身边经过,她仿佛也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一转头,望进了马车里。
“停车!”
就像是在喧嚣之中,瞬间消失。
好似有谁在看着她来着?
马车里的人急声喊道。
马车中的人心惊肉跳。
不喜不悲,仿佛遗世而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