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见

  厨房在秦府大宅靠东的地方,下人来来往往,地上满是脚印泥泞,角落里堆着蔬菜肉类,有些杂乱。
  秦画晴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妥,可她实在无法控制心中的想念,犹记得那时候坐在牢车里被推去刑场的父母,她心都要碎了。如今二老活生生的在眼前关爱她,她实在不能压抑。
  锦玉劝道:“小姐,你身子才好,饿了奴婢嘱咐周妈妈给你端来便是,何须亲自跑一趟?”
  秦画晴朝她笑了笑,摇头不语。
  “母亲!”秦画晴本打算梳妆后就去看张氏,没想到她却亲自来了。
  锦玉不会明白她心中的雀跃,自从嫁去侯府,秦画晴好多年没回来仔细瞧瞧了,她当然想每个地方都看一遍,走一遍,深深地记在脑海。
  厨房里忙活的下人见得大小姐,纷纷行礼,秦画晴摆摆手:“无须理我,各忙各的吧。”说着给周妈妈报了几个自己喜欢的菜,这才撑伞离开。
  即便是这样的天气,秦画晴还饶有兴味的在园子里逛来逛去,直到她打了个喷嚏,锦玉这才紧张着将她“押回”明秀院。
  屋檐下,翠屏和红碗正捧着一把瓜子唠嗑,见秦画晴和锦玉一起归来,不由一愣,忙不迭将剩下的瓜子连壳藏进袖中。
  “小姐,这么大雨你去哪儿了?”翠屏不满的从锦玉手中接过伞,埋怨道,“锦玉,你也不将息着小姐身子,昨儿才落水,今日又让她淋雨,存心想让小姐落下伤寒是么!”
  锦玉嘴唇嗫嚅了两下,没有分辨。
  红碗扶过秦画晴的手臂,不动声色的隔开锦玉,温言道:“小姐,我扶你进去换件衣衫。”
  秦画晴闻言一怔,看了看翠屏和红碗,才想起锦玉这时应该来府上没多久,在她院子里还是个二等丫鬟。这翠屏红碗是母亲张氏给她拨来的贴身丫鬟,是秦家的家生奴才,秦画晴不在的时候经常把自己当半个主子似得;红碗不功不过,也是个踩高捧低的,但她做事仔细,秦画晴以前很赏识她,后来两人都被永乐侯世子收为通房,秦画晴身边便换了锦玉伺候。
  这些事还是好多年后,秦画晴追问锦玉,才得知晓的往事。
  但现下不同,秦画晴和锦玉流放宁古塔途中,早就是半个姐妹,途中经常吃不饱,锦玉便将自己的吃食让给她;冬天天寒,两人便依偎在一起取暖;秦画晴难过抑郁,锦玉便会讲她家乡的趣事给她解闷……想起这些,秦画晴心里酸楚,这会儿见两人故意将锦玉隔开,她微一蹙眉,轻轻撇开红碗,道:“锦玉,你进来服侍我更衣。”
  三个丫鬟同时怔住,秦画晴不悦道:“都愣着干什么?红碗、翠屏,继续吃你们的瓜子儿,没我传话,别来烦我!”
  翠屏和红碗身形一晃,差些站不住。
  以前秦画晴也知道她们偷懒,可都没说什么,笑笑就过去,可今日……
  锦玉扶着秦画晴进屋,也实在想不通为何小姐今天对她另眼有加?难道是给她撑了一会儿伞么?
  虽然疑惑,锦玉却没有多问,而是从衣柜里找出明黄色的肩披,绿色曳地长裙、杏色腰带,仔细的给她换上。
  翠屏和红碗身形一晃,差些站不住。
  秦画晴对镜贴花,看着铜镜里神采奕奕的少女,开心的恨不得跳起来。她正用螺子黛轻轻描眉,就听外间红碗、翠屏嚷着恭迎夫人,秦画晴一回头,就见一身穿宝蓝裙衫的中年美妇眼梢含笑的看着她。
  “母亲!”秦画晴本打算梳妆后就去看张氏,没想到她却亲自来了。
  秦画晴快步奔过去,扑在她怀里撒娇,“母亲,我好想你!”
  张氏扶着她肩头,佯怒说:“年尾便及笄了,还这般没大没小!”她说完,才发现秦画晴竟是伏在她胸口闷闷的哭泣,登时慌了心神,忙宝贝的将她扶到桌边坐下,“画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
  听她这般关切的口吻,秦画晴哭的更大声了。
  便在此时,又听外面一阵纷踏的脚步声,门口光线一暗,却是秦良甫刚从衙门回来,一身紫色官服还来不及换,就来看望落水后的女儿。
  “说了多少次不准靠近池塘,你就不听,看以后还守不守规矩!”秦良甫只当她因为落水害怕在哭,甫一开口,就先敲打她一番。
  张氏瞪他一眼,“快过来安慰画儿。”
  秦画晴不好意思的低头,“父亲、母亲,你们也陪我一起用膳吧,我……我许久没和你们同在一起了。”
  秦良甫走进,看女儿哭的红彤彤的眼睛也心软了,正准备安抚她,却见秦画晴将他抱住,哭得更凶。
  “父亲!我好想你!”
  张氏和秦良甫一同愣住,旁边的锦玉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出言提醒:“小姐,你昨天才见过老爷和夫人啊?”
  秦画晴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妥,可她实在无法控制心中的想念,犹记得那时候坐在牢车里被推去刑场的父母,她心都要碎了。如今二老活生生的在眼前关爱她,她实在不能压抑。
  秦画晴不好意思的低头,“父亲、母亲,你们也陪我一起用膳吧,我……我许久没和你们同在一起了。”
  秦画晴哭够了,才抽抽搭搭的解释:“女儿落水昏迷,做了一个梦,梦见再也看不见父亲、母亲,心里难受的很。”
  厨房里忙活的下人见得大小姐,纷纷行礼,秦画晴摆摆手:“无须理我,各忙各的吧。”说着给周妈妈报了几个自己喜欢的菜,这才撑伞离开。
  张氏心疼的给她顺气儿,“好了好了,不过是场梦罢了,想那么多作甚?”
  秦良甫也道:“这不好生生在你面前么?下次切莫胡思乱想,为父还以为你受了什么委屈。”
  “我哪能受什么委屈?”秦画晴抬袖擦了擦眼泪,她从小到大在秦府根本就是掌上明珠,和弟弟秦获灵不管怎般胡作非为,都没被父母教训。虽然秦画晴后来知道秦良甫在朝堂不是个好官,但心底永远认为他是自己好父亲、是母亲好夫君。
  厨房里忙活的下人见得大小姐,纷纷行礼,秦画晴摆摆手:“无须理我,各忙各的吧。”说着给周妈妈报了几个自己喜欢的菜,这才撑伞离开。
  旁的男人事业有成总要三妻四妾,可秦良甫除了几年前有个通房,如今身边只有张氏一个正妻。
  他也不在意这些,按他的话来说,儿女成双,家庭和睦,便已经足够了。
  旁的男人事业有成总要三妻四妾,可秦良甫除了几年前有个通房,如今身边只有张氏一个正妻。
  想起这些,秦画晴又深深地看了眼秦良甫,他眉黑眼大,方脸阔额,笑起来是慈父,不笑便像是一个端正严明的清官。可仕途最后走到那一步,应该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秦画晴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妥,可她实在无法控制心中的想念,犹记得那时候坐在牢车里被推去刑场的父母,她心都要碎了。如今二老活生生的在眼前关爱她,她实在不能压抑。
  “……画儿?画儿?”张氏推推秦画晴肩膀,“出什么神?饭菜来了,你先吃点儿。”
  两个婆子端来丰盛佳肴,香气四溢。
  秦画晴微微一愣,低头吃了口饭,慢慢咀嚼,这件事她记得,父亲虽然被贬了一级,但以前的官职一直悬空,实权还在,因此并不担心。
  秦画晴不好意思的低头,“父亲、母亲,你们也陪我一起用膳吧,我……我许久没和你们同在一起了。”
  秦良甫也没想隐瞒今日发生的事情,没好气道:“我以前一桩受贿案子被人查出来,今天被参了一本,官降了两级,皇上还罚了我三个月禁足,俸禄减半,这段时间都不能上朝。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上,若被有心人看见府中吃穿用度依旧奢侈,搞不好多生是非。不仅府中要裁人,最近吃穿也节俭一些,知道了吗?”
  “这怎么行!”张氏吃下她夹的虾仁球,正要反驳,却听秦良甫“嗯”了一声,“就照画儿说的办。”
  秦画晴给张氏夹了一筷子芹菜虾仁球,思索片刻,说道:“母亲,你把她们从我院子里撤走吧,今后我身边留锦玉一个人伺候就够了。而且我希望别的院子里,多出的人手都该辞退,虽咱们家不缺几个下人的工钱,但也没有必要多养闲人。”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秦画晴手腕一抖,筷子上的云片卷便滚落到桌子上。
  厨房里忙活的下人见得大小姐,纷纷行礼,秦画晴摆摆手:“无须理我,各忙各的吧。”说着给周妈妈报了几个自己喜欢的菜,这才撑伞离开。
  秦良甫没有拒绝,他正好也有些饿了,张氏求之不得。三人移步偏厅用膳,锦玉忙手脚麻利布好碗筷,便退至一边,不敢打搅。
  张氏瞥得这幕,也遍寻不着翠屏红碗,不禁低声问:“画儿,你怎不让翠屏他们伺候?”
  秦良甫想起这事儿也是如鲠在喉,饭也吃不下了,将筷子一拍:“还不是怪那魏正则!”
  张氏却大惊失色:“老爷,到底发生了何事?”
  张氏哑然,搁下筷子说:“哪家大户不是奴仆成群,咱府里大肆裁剪,旁人瞧见了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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