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生
哐铛！
“沈娇娇！你又怎么了！”
陈银花快步走出屋，一眼就看见自家那懒上天的小姑子沈娇娇正愣愣的坐在地上，喂鸡用的瓷碗摔在一旁，几只鸡正扑扇着翅膀，围在她身边抢食。
陈银花立即哭出来，冲到沈四水面前打他肩头。
她忙上前将沈娇娇脚下的鸡轰走，捡起地上的碗，心疼地将洒在地上的豆子碎菜叶拔回碗里，见碗沿上多出一道豁口，又气又怒看向沈娇娇。
画在纸上？
“做孽的死丫头，天天在家吃干饭不说，洗个衣服能差点淹死，喂个鸡磕坏了碗，你是不是真以为自己是千金贵女了？”
听着陈银花骂骂咧咧的声音，沈娇娇坐在地上，一脸苦笑。
她可不真是个千金贵女嘛！
三天前，沈娇娇还是京都的高门贵女沈鱼。
她自幼体弱多病，辗转流连人世十六载，最终病逝于冬春交替之时。
却不想，她还有再次睁眼的机会，只是身份从高门贵女，变成了沈家村的农女沈娇娇。
这沈娇娇年幼时便父母双亡，是被兄长沈四水养大的，沈四水宠她，什么活儿都不让她做，久久啊，便养成了个懒惰性子，终日就是吃喝玩乐，无所事事。
但这样的日子，自从沈四水娶了媳妇陈银花之后，便一去不复返了。
陈银花性子泼辣霸道，整天指使沈娇娇干这干那，那日沈娇娇又被她支使去湖边浣衣，不知怎么地就落了水，这才让身体里换了个人。
落水染了病气，一连在床上躺了数日，可这病还没完全康复，沈娇娇就被陈银花喝斥着起身喂鸡了。
沈鱼从前身处高门，平日里所习的都是琴棋书画，十指不沾阳春水，莫说是喂鸡，便是亲眼瞧见鸡的机会，都是少之又少。
她虽一路避开那些个耀武扬威的母鸡，可才靠近了放食的小盆，就被展开翅膀“咯咯”地向她飞来的鸡吓了一跳。
她何时见过这样吓人的场景，直到摔在地上了，还心惊胆战呢。
摔了碗，沈娇娇自知理亏，抿着嘴唇没开口反驳。
陈银花看着小姑子面无表情的脸，没由头的又生了一肚子火：“反了天了你！摆个死人脸给谁看呢？”
沈四水正挑着水桶，在家门前的菜园子浇水，听到了陈银花的骂声，无奈的从菜园子返回家来。
沈娇娇提了裙角坐到树下，拿着枝条沾了泥塘的水，在面前青石板上无意识勾勒着的村落田野的轮廓。
“怎么又闹上了？银花，娇娇还病着，你怎么又骂她！”
陈银花尖着嗓子吼道：“我骂她怎么了？哪家姑娘这么金贵，整天躺着等人伺候？都说长嫂如母，我这半个娘还不能说她了？”
却不想，她还有再次睁眼的机会，只是身份从高门贵女，变成了沈家村的农女沈娇娇。
沈四水一向吵不过她，温声劝了她两句，见她还是不依不饶，也沉了脸。
“别说了。”
陈银花立即哭出来，冲到沈四水面前打他肩头。
“你家穷的就剩个破草屋子，要不是我嫁过来，天天做绣活贴补家用，又替你照顾这赔钱的亲妹子，你哪能踏实出去赚钱？你还朝我发火，我爹娘都没有凶过我，来你家里我是天天受气。”
沈四水是个朴素憨厚的老实人，被媳妇这么一数落，顿时服软，他朝沈娇娇露了个笑脸，摸了摸她脑袋。
“娇娇，你出去玩儿吧，哥来喂。”
沈娇娇知道沈四水要去安慰媳妇了，点了点头，走出了门。
她沿着小路走了一段，就近寻了个阴凉处，抬头拽了一枝柳树枝下来。
沈娇娇看着手中的枝条，将手张开，又握紧。
“做孽的死丫头，天天在家吃干饭不说，洗个衣服能差点淹死，喂个鸡磕坏了碗，你是不是真以为自己是千金贵女了？”
自醒来后，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手指伸展蜷起不再听到咔咔的骨头响，走路不必有人扶着，便是伸手扯树枝，也不用再捂着心口大喘气了。
沈鱼从前身处高门，平日里所习的都是琴棋书画，十指不沾阳春水，莫说是喂鸡，便是亲眼瞧见鸡的机会，都是少之又少。
这预示着，她是个健康的姑娘，比起从前的沈鱼要健康很多。
沈娇娇提了裙角坐到树下，拿着枝条沾了泥塘的水，在面前青石板上无意识勾勒着的村落田野的轮廓。
等沈四水找到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画到第十户人家的屋顶了。
画在纸上？
“娇娇，回家——”
她沈娇娇当年一笔落下，可就是半个京都的繁华，如今就算没了父母姐妹的人照料，也定能靠这双手养活自己。
“哥，家里有纸墨吗？”
沈娇娇眼睛亮了。
沈娇娇疑惑地顺着沈四水的目光看去，青石板水迹已经消失了大半，但仅余的几道深深浅浅的痕迹，隐约还可窥探出方才留在这石板上精巧之作。
四体不勤如何？
沈四水喂完了鸡鸭，哄完了媳妇，就来唤沈娇娇回家吃饭，他才开口，目光突然落到沈娇娇面前的青石板上。
画在纸上？
沈四水正挑着水桶，在家门前的菜园子浇水，听到了陈银花的骂声，无奈的从菜园子返回家来。
五谷不分又如何？
他瞧不出画的好坏，但见沈娇娇笔下物事像极了真物，不由赞道：“画得真好，若是画在纸上，就能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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